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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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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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吱吱 @冥枝 聊起来的梗,永恒是蜂蜜,永恒是爱

*一发完小甜饼

  

00.

  有杂质的蜂蜜终会坏掉,纯净的蜂蜜保质期是永久。

  

01.

  纽特正抱着一只小玻璃罐从里面舀着蜂蜜,不多不少刚好一勺,然后把它搅进腾着白气的热水里。

  他每天都要喝一杯这个,从六岁开始。那时候十四岁的忒修斯用满分的卷面成绩从草药学教授那儿赢来了一罐永远吃不完的蜂蜜,兴冲冲寄给了还小的弟弟。

  “每天吃这个,对身体好。”忒修斯在随蜂蜜一起寄回去的信里这样写。

  六岁的纽特相当崩溃。“每天”都要做什么是很难的,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彼时的纽特很难保持什么“每天”的习惯,这个活儿就被斯卡曼德夫人接下来了。每天给小儿子冲一杯蜂蜜水,然后跟大儿子汇报他的幼弟有好好按他说的生活着,斯卡曼德夫人也很乐意去维系这样甜滋滋的兄弟情。

  纽特只是每天瞧着那只小玻璃罐,心想着加把劲把它吃光就能结束甜腻腻的生活了。他还小,总是容易对任何强制性的命令产生本能的抗拒。在他一次性挖了近半罐蜂蜜进水里差点没被齁死,而次日蜂蜜又几乎满到罐盖后,他终于明白他是该死的巫师,生活在该死的魔法世界,他永远吃不完这罐蜂蜜。

  后来十一岁的纽特抱着箱子来了霍格沃兹,以为终于能摆脱这样的日子了,却在第一天夜里盯着那只妈妈硬塞进箱子的玻璃罐难以入睡。

  罐子里的蜂蜜还是当初那三分之二的模样,仿佛永远都没被人碰过。他想摆脱兄长和母亲五年来要命的叮嘱,可他越是想忘掉这个习惯就越是记得深刻,一整天那只黄澄澄的罐子都在他脑子里,仿佛灌得他满脑子都是蜂蜜。他纠结得拿被子盖住头,闭上眼睛念了几个安神咒,却毫无用处。

  最后在零点前的三分钟,他掀开被子爬起来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喝光后终于安心睡去。

  入学后第一个寒假,纽特极具挫败感地跟回家来过圣诞的哥哥报告每天都有好好喝一杯蜂蜜水。忒修斯满意极了,端着红茶把之前在看的报纸折了折,露出那种“我为你自豪”的忒修斯式笑容。

  纽特想质问忒修斯为什么他自己不每天都喝蜂蜜水,他看了看忒修斯的身高,最后还是闭了嘴。

  好吧,等他哪一天足够争气长过了忒修斯,他一定要去找一罐永远喝不光的牛奶送给忒修斯。

  后来纽特成年,在几乎能写出一本“蜂蜜水的一百种食用方法”后,他终于明白了蜂蜜并不能使人长个儿,于是他怒气冲冲去找忒修斯理论这十来年的蜂蜜水。

  “我没说会让你长高啊?”忒修斯正拎着一只钢笔写报告,瞧了纽特一眼。

  纽特在这一眼里把打算来算账的气势丢了个干净。忒修斯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会长高这件事,纽特也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有这个印象的了。

  于是他垂着头叹了口气,准备回家去。

  忒修斯这个时候也叹了口气,但他这一口气里的无奈偏多一些。他绕过办公桌快速走到弟弟跟前,从背后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拥抱。

  “蜂蜜水虽然不能让你长高,”忒修斯轻声道,“但它能让你长寿,你可以活很久很久。阿尔忒弥斯。”

  忒修斯有很久没有叫过纽特的中间名了,大概从纽特入学开始。二人鲜少见面,那些日日夜夜陪伴的浓厚情意在长久不见中渐渐淡去,纽特只有在魁地奇和蜂蜜水上能想起他远在外面的哥哥。

  他总会在每天等待蜂蜜水变温的时候想想忒修斯,想起幼时的草坪和花圃,想起青青蓝蓝的颜料盘,夜里的安眠曲和晚安吻,以及院子里把花都打弯的雨水。

  他保留的和忒修斯的所有亲密都在这杯蜂蜜水里同他一起长大,在慢慢的成长里不被时间所消耗,永远温热甜蜜。

  纽特回过神来,他没来得及回应忒修斯环抱的动作,忒修斯已经撤回去了。他哥哥站直了身体揣着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跟妈妈问好。”

  纽特只能点点头,把关于长寿那一部分的问题吞了下去。他想忒修斯大概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保证生命长短,他这个哥哥总有能力保全自己。

  于是他匆匆道别,提着自己的箱子前往非洲的宽茂草原。

  当然,他的内兜里还揣着那瓶三分之二满的蜂蜜。

  

  他们越来越难相聚。

  纽特常年在人迹罕至的山林河湖里跋涉,忒修斯披着炮火在前线厮杀。

  纽特透过琥珀色的粘稠蜂蜜和丛林枝叶遥望太阳,忒修斯躺在战壕蒙着灰土仰望月亮。

  他们抬起头,一同思念着不知在何处的血脉兄弟。

  “他也会想我吗?”他们想。

  在穹顶之下的星光银河里,在暮色瑰丽的习风颂音里,在白日惊雷里,在疾风劲雪里,他们张开双臂拥抱着空气,仿佛拥抱着再难相见的兄弟。

  

  忒修斯再见到心心念念的幼弟时,正是在靠近前线的帐子里。

  他来不及责问那些训龙的荒唐事,松开了手中的步枪,急速向前几步抱住了一样灰扑扑的弟弟。

  就连忒修斯都不禁哽咽起来。

  那些柔软的声音被埋在前方的火炮声之下,只有纽特能听个清楚。他轻拍着兄长更瘦削凸起的脊背,那只装着蜂蜜的玻璃罐在他胸口,硌得他生疼。

  他想告诉忒修斯,我很想你,我这段时间过得很难,就连每天抽出时间来想你都很难。可他也知道,忒修斯过得更难,他是忒修斯唯一的软肋,他不能再让忒修斯更疲惫。

  他唯有使自己坚强坚硬,才能让兄长无懈可击。

  于是他和忒修斯说,我在家等你。

  

  战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们回到儿时的房子,与父母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得团圆的夜晚。

  外面如同无数圣诞夜一样飘着雪花,窗口的光照亮了一片银白的积雪,连带着圣诞树上的星星也亮晶晶起来。

  饭后忒修斯端着热茶坐进沙发里,眯着眼睛望着窗面上白蒙蒙的雾气,心思也飘去了很多年前他还在读书时的圣诞。

  那时候他总是忙于学校的事务和各项考试,也总会错过圣诞的晚饭,回来时多半已经是半夜了。父母都去睡了,客厅却还会燃着一盏灯,灯下是抱着包好的礼盒的纽特。

  他便把硬邦邦的礼物从纽特怀里抽出来,在壁炉的火光里给弟弟盖上毛茸茸的毯子。护树罗锅从毛毯下钻出来露出半个脑袋,忒修斯跟它比个噤声的手势,小树枝又会畏畏缩缩钻回去。

  

  纽特进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忒修斯端着茶碗望着窗户,目光似乎透过那些雾气和雪花到达了什么渺远的地方。

  他的哥哥总是这样沉默着的。

  忒修斯也曾经是个肆意张扬的人,如今却一点点沉淀下来了。战争无疑是改变他的原因,死亡总能让人沉默。他在最好的时光里面对漫天炮火与尘土,没有青葱面孔和活力,只有面如死灰和鲜血淋漓。他就这样过早地沉默了。

  纽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从来无法给忒修斯一个定义,哪怕——是在他们的关系上。

  忒修斯听到他来的声响,转过头来。纽特也端了一杯水,透过六棱的玻璃杯忒修斯看到它淡金色的澄明体态,他明了地弯了弯眼睛,朝纽特招了招手,“过来,我的小月亮。”

  也许是在餐桌上陪父亲喝了几杯松子酒,忒修斯看起来有点醉了,手指轻轻在空气中晃着,哼着军中所学的民谣调子。

  这曲子在纽特听来有点陌生,毕竟他到的地方虽多,可都是些没人烟的,也没学到多少其他民族的东西。

  但他透过忒修斯的曲调,仿佛听见了挪威的风雪和松林,听见了木屋里的猎人在擦枪,听见了雪山谷里山妖在歌唱。

  忒修斯哼完了停下来的时候,纽特正喝完最后一杯蜂蜜水。

  “蜂蜜是永远不会坏掉的,它的保质期是永恒。我寄这个给你,是为了你每天能想起我。”忒修斯侧了一点头过来,灰蓝色的眼睛透过空杯子里的白气望向这屋里的另一对灰蓝色。  

  纽特不知道,忒修斯也是喜欢话说一半的。   

  我寄这个给你,是为了你每天能分出一点时间来想起我,想起我对你的爱,如同它一般永恒。

  “圣诞快乐。”他们一同说。


END.

   


*下一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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