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写铁虫三百六十五天

*一发完短打甜饼，从甜饼开始，到甜饼结束　　

　　“下雪了。”

　　Peter停下来，仰起头来遥遥望着雪花从天空来，到他眼睛里去，好像天底下的雪花都要落去他眼睛里了。

　　他抖了抖眉毛上的雪渣，垂下头，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摸出手机来飞快地打字，手指头落在键盘上比他打架的时候翻蛛丝还要快。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又揣回了口袋，嘴角翘起来，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其实冬天也很好。他想。

　　他快速穿过了车笛和流风一起呼啸着的街口，朝路灯顶上的一只伯劳打了个招呼。那鸟儿歪了歪雪白的头顶，Peter一时没分清那是羽毛还是雪花。

　　他匆匆穿过人流，很快他站定了，重新弯起眼睛和嘴角。

　　他朝街道对面招了招手。

　　Tony正站在那里，提了两个纸袋子，鼻梁上罕见地架着一副透明镜片。

　　他看到了对面交通灯下挥舞着手臂的青年，于是也眯起眼睛，他把纸袋提在一只手里，空出来的手也朝Peter小幅度摆了摆。

　　他们隔着车流安静地注视着对方，那目光仿佛有了实体，它们相互交攀在一起，亲吻着噬咬着，最后融为一体。

　　绿灯了。

　　Peter融在人行道的人群里，有顺流的逆流的，他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就那么莽莽地朝着Tony奔去了。

　　正如他这些年带着赤裸裸的火热的心脏赤脚一次次奔向他。

　　Tony突然感叹起来。

　　十八岁的蜘蛛侠，生命中的生命，最春光的时候，还能一心一意去追逐，把满腔孤勇全赔在一个人身上，美妙又干净。　

　　伯劳振翅穿过纷扬雪花，青年迈着步子穿过尘世。

　　Tony提前张开了手臂，以稳稳接住扑向他的青年。Peter喜欢这样满怀的拥抱，胸膛贴着胸膛，心脏贴着心脏，世界贴着世界。

　　严丝合缝，一丝不苟。

　　嘿，我奔向你。我愿意拥着鲜活击垮死亡，携着日光与月光，一次次奔向你。你须得接住我，稳稳接住我，接住我和我带来的世界。

　　Tony发出满足的叹息，把Peter连同他扑来时携裹的风雪一起稳稳接住。

　　“我来了。”Peter埋头在他胸口，声音透过心脏的血液一路迸去他的大脑。

　　“我接住你了。”于是他也低下头来，下巴蹭着青年柔软的发顶，双臂牢牢环住他的脊背。

　　Peter嗅够了他身上因为出门没多久还挂着的家里的味道，这才仰起头来，笑眯眯地望着Tony。

　　Tony读懂了这眼神的意味，他凑得更近，鼻尖抵上Peter的鼻尖，他们厮磨着，像清晨的温存后，像黄昏的欢爱时，像一次次分开又相遇，遇见又别离。

　　他们额头相抵，像是在风雪里交耸而立着的石像。他们会愿意为了永远眺望彼此而化身石像的，Tony笃定。　　

　　“买到了吗？”Peter终于松开了他，去瞧他拎着的袋子。

　　“我再说一遍，这个真的很甜——总之我不会吃的。你要吃的，你要一个人全部吃掉。”Tony嫌弃地递给他一只纸袋。

　　菠萝派还热着，Peter小心地托着袋底，望里面张望着，在蓬蓬热气里眨了眨眼睛，小小欢呼了一声。

　　他们并肩走着。

　　Peter最终放弃了在路上就吃掉它，老老实实卷着袋子，把它揣进自己风衣的口袋里。

　　Tony斜眼瞧着他，然后伸出一只手，慢慢挪进了Peter的兜里，贴着那只温热的纸袋，摸索到了Peter的手指，与那只手缓慢地十指相扣。

　　“揣兜。”他还若无其事地补充了一句。

　　Peter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只是牢牢扣紧了他的手。

　　青年的手指匀称纤细，他们骨节硌着骨节，紧紧契合着，像是哪怕不那么契合也要把棱角磨平。他们愿意花一生的时间打磨自己的棱角和刺，直到能够紧紧相契。

　　雪渐渐大了。

　　

　　他们在途经一条巷子时偶遇了一只猫咪。那是只白皮的花猫，瘦得不成样子，碧绿的眼睛里瞳孔竖成一条细缝，对他们磨着爪子，“喵喵”地低吼着。

　　Peter停了下来，他想了想，把手从兜里掏出来，连带着那只纸袋。

　　他缓慢地蹲下来，离那只花猫一臂远，然后把菠萝派掰成两半，放了一半在他们中间。

　　放下后他往后退了退，花猫这才试探着向前，嗅着那块软和温热的派。它非常小地叫了一声，衔起那块派飞快地奔向了巷子深处。　　　

　　“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养它。”

　　Peter摇摇头。

　　它没在看到人类时溜走，因为它身后还有同伴。

　　“它们都得学会自救。我不能救它们一辈子。”他望着远去的猫咪道，“况且不是所有猫咪都喜欢被圈养。”

　　头顶上有一只亮起来的霓虹灯牌，那是看上去像是一个酒吧的名字。它忽闪着蓝蓝绿绿的光，它们混着雪花落在Peter肩膀上。

　　Tony恍然发觉，数年来他竟然真没变过。

　　那长成了的蜘蛛侠。他的心砥砺至极，却也能听到那些平常人因为苦难的叹息，他便是为这个存在着的。

　　看着他，他能让你想一想自己，想一想自己心里还存着的那些光，和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值得去爱的事物。

　　你会想到明亮的灰尘和窗边的鸟，被太阳光照得发亮的剔透积雪，湖水的冰壳子下有游鱼和水草，还有被冻结的气泡。万物皆美妙。

　　Tony眯起眼。他最美妙。

　　他给Peter拢了拢领子，轻轻亲吻了他的嘴唇。

　　他们的爱情在这穿巷的风与雪中生长，同这些年在每一刻里生长一样。　　

　　那可是钢铁侠和蜘蛛侠的爱情啊。

　　他们值得这世上所有的惊世骇俗。

　　

　　但此时路灯亮起来了，他们站在那之下，吹着雪花，目光挽着目光，肩抵着肩，一同走着，留下一串归家的脚印。

　　是可以走至白头。

  　　

END.

  　　

*祝他们永远相爱

*歪说做了个梦，梦到我写了文。原本今天没有打算更新，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但晚上回来吃了一块冰糕，突然想做一场梦，写一个凉丝丝又暖和和的故事

*下一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