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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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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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私稿,商稿可约,同圈出本g文合志可约

*教师铁×学生虫 校园AU(伪)

*8k+

*前一棒@我佩妮 老师,后一棒@=BULENG=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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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夜风是很凉。

  Tony去路边招了招手,终于等来一辆的士。他回头,Peter正扶着人行道旁的洋槐盯着他看,那双眼睛清清亮亮,一如十年前他那幅模样。

  斯格中学的校庆办得低调,反而他们一众校友没有过多参与,拜访完诸位返校同僚与在校老师后,一群人浩浩荡荡找了间饭馆聚餐。Tony晚上没课,正好撞上他们这群学生,又因为这么多年作为老师与学生们也很玩得开,便被撺掇着一起来聚餐。

  Tony本想拒绝,但一抬眼看到人群中央那个少年张扬着一头卷毛西装革履,在夜晚初上的光亮中笑盈盈地望他。

  他一个恍惚,再回神时已经坐在了宴席中央,身旁那个孩子顶着快要赶上他的个头,仍旧笑眼盈盈。

  他本想让他别笑了,这笑苦得他想落泪,却又被来住攻势中的酒杯淹没,连句话也没顾上和那孩子说。

  所幸他酒量颇好,杯盏推换间还腾出手来帮Peter挡了几杯酒。

  只是新生的小明星受欢迎程度远超他想象,加上Peter当年在学校就人缘很好,学生的寒暄他不方便插话,只得默默拉住了Peter又去摸酒瓶的手。

  一时间喧嚣都平息了,他们两人眼神对上,周围的同字心照不宣地各自结群去闲聊了,只剩两个人盯着彼此沉默不言。

  Tony似乎总是在这样的对峙中落败下来的那一个,他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最终只吐出了一句“别喝了。”

  “好。”那人又笑了。

  Tony这才有空好好看看他。他已经不能再被称为孩子了,少年在这十年的沉淀中眉宇更为坚毅,已经变成了青年的沉稳模样。Tony不知道他这十年在娱乐圈中如何踉跄着行走,只是每次看到聚光灯下的少年闭着眼睛唱歌,似乎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想起十年前那孩子抱着一沓物理教材在他面前轻声说,“Stark先生,我想做一个歌手,我想唱歌。”

  他在勇敢和坚持这件事上,从没Tony失望过。

  Peter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的确没再碰过酒杯,只是在这之前他喝的也确实不少,以至于最后散伙时走起路来在还摇摇晃晃。

  “我给你助理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要。”Peter出乎意料地拍掉了Tony伸向他要手机的手。他扶着酒店的门框,从散场时就戴上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昏暗的灯光落在他眼睛里就像他们刚喝过的朗姆酒。

  青年在Tony的注视中歪了歪头,“我好不容易才请了半天假,想回家睡个觉。您可以送我回去吗,Stark先生?”

  于是在履行完教师的职责送走所有学生之后,Tony终于在凌晨两点带着Peter搭上了车。

  Peter模模糊糊地报出一个地址,之后便倒在Tony身上睡着了。

  Tony下意识扶住了青年因为刚喝了酒暖茸茸的身子,他原本想推开,最后还是松了手。他记得刚才Peter报的那个地址,那套公寓还是当初他给Peter租的。

  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甚至不知道他们以前算什么。

  他想跟司机说改去他家的地址,毕竟十年了,那间公寓现在不知道在什么人手里。可他刚抬起手,便被怀里醉醺醺的人按住了。

  "Stark先生,我把它买下来啦。”青年扬起脸,摇晃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一套银色钥匙,随后又把脑袋拱进男人怀里,“我把它买下来了……”他小声念叨着,呼吸又慢慢均匀了起来。

  Tony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落在他头顶上的手又在半空悬停,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和灯光上,就像是时间也在此间飞速倒退。

  这让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十年前的蝉鸣和夏日。

  

02.

  十年前。

  Tony在整理完今年他所教课程的教案后,倚在座椅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Sir,今晚有学生会主办的圣诞晚会,我帮您收了邀请函,您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他的助教Jarvis把一个深红色的信封放在他桌子上。

  Tony盯着那上面金色的火漆和狮头的logo,心说这届学生会的宣发部门怕不是格兰芬多追随者。

  “据说今年的新生表演值得期待,是文艺部从各级选出来的好苗子。”Jarvis帮Tony把教案收进柜子里,“您将要带的高三年级的学生也有参加,可以提前认识一下。”

  Tony耸了耸肩,“如果今晚我能抢到教师食堂的芝士汉堡,就抽空去看看。”

  “我先走了,Sir,明天见。”Jarvis微笑着道别。

  “明天见。”Tony正忙着拆那封邀清函。

  这是他来这个英国城市的第二年,也是在这儿教书的第二年。去年由于去看了球赛他错过了圣诞晚会,考虑到明年就要回美国了,他觉得还是去看一眼的好。

  他抬头瞧了一眼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到餐厅放莱的时间,他应该还有时间打个盹。

  

  Tony听着楼下舞台中央喧嚣的电子音乐,托着下巴倚靠在护栏上打了个哈欠。

  小孩子就是吵。Tony捏了捏额角摊开手里卷成一个卷的节目单,然后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演到了哪一个,也就没心情去等他未来的学生了。

  他抬脚准备离开,整个礼堂的灯忽地都暗了。于是他又倚回去,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束莹白色的光从舞台正中垂直地打下,光柱中坐了个少年,正闭着眼抱着一把吉他。

  是《What are words》。

  Tony用手指在木制护木栏上缓慢敲打着节奏。很多年前这首歌新出的时侯他就听过了,并且疯狂迷恋了一段时间,毕竟那时他也还是个读大学的年轻人。只是后来他与初恋分手,突然间弄懂了这首歌的意思,至此它便一直躺在他手机的音乐列表里,却再没被点开过。

  时隔多年,他再听这首歌,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同了。这个男孩将它演绎地几乎完全背离了原唱,他的嗓着没那么低沉和悲伤,声线还有些稚嫩,清亮又干净,竟让Tony听出几分对爱情的向往来

  许是还未经情事。Tony闭上了眼。

  “I am forever keeping my angle close.”

  最后一个单词长长的尾音结束,Tony睁开眼睛望向舞台。男孩仍旧安静地坐看,眼睫低垂,在白光的映照下与浅粽色的卷发一同发着光。

  确实是有点天使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节日单。

  “《what are words》(Pater·Parker 高三一班)。”

  

  Tony没有预料到会在一个晚上见到这个未来学生两次。

  他其实是想去甜品店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甜甜圈来做明天的早餐,隔着一盏路灯的距离看到玻璃橱窗外蹲在那儿的男孩时是有些诧异的,

  男孩正蹙着眉,轻轻咬着一根手指,似是在纠结该买什么好。路灯橘黄色的光芒落下来,男孩仰起头来,终于注意到了不远处望着他的男人。

  “Stark先生?”

  出于Tony的预料,男孩径直叫出了他的名字,尽管带了点儿疑惑。于是他点点头走了过去,站在男孩后面,与他一同望着橱窗后的甜点:“在想该吃什么吗?”

  男孩挠了挠头发,坦然地摊开手掌给Tony看那几枚硬币,“在想能吃什么。”

  Tony看了一眼男孩掌心的硬币,又顺着男孩之前一直盯着的地方看了过去。“这地方怎么还有酱黄瓜三明治这种东西?”他嫌弃道,又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喜欢甜甜圈吗?”

  抱着两个装着蘑菇汉堡和酱黄瓜三明治的纸袋坐在路边的木制长凳上时,Peter还有点发愣。

  “Stark先生,这……”

  “你今天晚上唱得很好。”Tony正在摆弄着自己那份,瞧了他一眼,“好孩子都该有点奖励不是吗?”

  Peter瞧着那两个纸袋笑了笑,“还是谢谢您。”

  “你认识我?”Tony挑眉瞧他。

  “‘那位物理好到天上去了的美国外教’,”Peter眨了眨眼睛,“大家都这么称呼您。”

  “那你岂不就是‘物理好到天上去了的’英国学生?”Tony瞧了一眼男孩,“Parker先生。”

  “您知道我?”Peter微微睁大了眼睛。

  “Banner老师常提起你。”

  Banner是peter他们班之前的物理老师,也是因为他请假去照顾怀孕的妻子Tony才被调过来接替他,

  谈话到这儿为止没有再进行下去。

  Peter似乎想再问问Banner的情况,但又觉得过度关注老师的私事不太合适,悻悻抱起来他的纸袋,“我该回家了,谢谢您。”

  “你是谢谢怪吗?”Tony好笑地看着他。

  Peter站起来,笑得有点腼腆,他最后朝Tony挥了挥手,小跑着远去了。

  路灯下男孩的影子细条条的,Tony就那么看着,此时他还不知这条影子将如何横贯他不远的将来。

  

  “我想唱歌。”

  Tony路过高三一班的时候,里面正在上作文课。他停在门口,望见里面的男孩笔直地站着,他的声音不大,被窗外金色的阳光裹起来,落在教室的每一寸地板上掷地有声。

  Peter侧脸时正看见门外的他,朝他笑了笑。

  Tony朝他点点头,往办公室去了。

  他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坐拥好极了的物理成绩,却想去当个歌手。

  

  他再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办公室里。那天放学以后人都走光了,他批完最后一份物理作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Peter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男孩抱了一沓物理的材料,说在今天的实验课上有个步骤操作了很多次都跟理论不符。

  “温度。”他们研究了近两个小时后,Tony敲了敲桌子得出这个结论。

  “我有确保恒温。”Peter皱眉,很快他在Tony的注视下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就又亮起来了:“是镊子出箱时的传热!”他激动起来,通红着脸,又拿起笔来去把那些数据重新运算。

  Tony抱着手臂微微笑着,看着男孩奋笔疾书。这孩子在物理上很有天赋,并且也有兴趣,他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在老师问理想的时候说想唱歌。

  Peter最后跟他道了谢,又把那堆草纸全揽起来抱进怀里,准备离开了。

  “等等,”Tony鬼使神差叫住了他,“你想——将来研究物理吗?我在MIT有——”

  男孩微笑着摇头。

  “Stark先生,我想做一个歌手,我想唱歌。”

  

  借着物理这根悠长的线,他们迅速熟络起来。Tony终于知道为什么Banner和其他老师对这个孩子赞赏有加,他也时常觉得Peter志不在此实在可惜。

  “暑假在德国有个物理竞赛,你到时候跟我去吧。”课后Tony找到Peter说。

  Peter闻言怔了怔,他最近看起来脸色很不好,Tony觉得也许是马上要到期末考试了,课业负担太重。

  “好。”他犹豫了一会儿道。

  Tony本以为他不会答应,他记得听同学说起过,Peter在暑期想去参加一个音乐上的选秀。Peter跟他道了谢,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缓慢地坐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的脊梁。

  

  他们一同去了德国,住宿被安排在了市区外的一个小镇。酒店外面有一条小河,旁边有个卖披萨的移动推车。

  Tony没带几个学生,物理上能比得上Peter的全学校也没有几个。房间最后排不开,总有学生落单,他最后只得打了个商量,从教师组的房间里出来,去和Peter住同一间。

  放下东西后他们去楼下的小餐馆吃饭,Tony给学生点了果汁,自己去隔壁拎了一篮啤酒回来。

  “德国的啤酒。”学生望着他笑。

  “德国的啤酒。”他也笑。

  Peter静静坐在角落里,正在跟那包烧烤酱较劲,盘子里的烤茄条动也没动。

  Tony想了想,跑去了河边上的小推车那里,几分钟后抱了几张披萨回来。

  青少年们欢呼起来,Peter也挪了挪屁股凑过来,一直绷着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来。

  最后是Peter架着Tony回了房间。他把醉酒的老师铺在床上,想去楼下讨些醒酒汤来,一转身却正好对上Tony清明的眼睛

  “我酒量很好。”Tony揉着被放下时在床头上磕了一下的头顶,“我只是想大家早回来休息,毕竟明天还有比赛。”

  Peter半信半疑地点头,Tony朝他摆摆手,他才迟疑着去洗漱。

  熄灯后他们并排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条狭长的走道。天花板上铺着凹凸不平的壁纸,光影斑驳间像是满天的星星。

  他们不约而同望着天花板发呆。

  “说说你想唱什么歌吧。”Tony枕着手臂道。

  Peter那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传来声音。

  “感情,我想唱感情。”男孩睁着眼睛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感情,亲情,友情,爱情,还有那些无法界定的感情。歌曲能把它们表达出来,我想把这些感情都一一道来。”

  Tony听着男孩不再说话后,才出了声:“现在呢,现在你还想吗?”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Tony几乎以为Peter因为他的话题太过无趣而睡着了。

  “想。”这声音有点发闷。

  Tony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跟我来这里学物理,也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要告诉你——”

  他侧头望着仍旧看着天花板的男孩。

  “你活这一辈子,总得随自己心意去做些什么。你的未来只是你的未来,你最需要负责的人是你自己。工作这件事是要陪你几十年的,如果它不能让你快乐,不能让你热血沸腾,不能让你有无数可能,那你的人生会非常无趣。一辈子这么长,总要和喜欢的事情一起度过。”

  “梦想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连你都不愿意去实现它,还有什么人能去实现?那它就永远是个只在口头上说的两个空字。”

  “哪怕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值得,那它也是值得。”

  Peter静静听着。他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发哽,什么也说不出。那些几乎寂静的声音在他沉寂已久的胸腔里激荡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红着一双眼张开口,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擦了擦眼睛,轻声道:“晚安,Tony先生。”

  

03.

  十年后。

  Tony把醉透的青年歌手丢到他那张干净地要死的白色大床上。

  Peter翻了个身,一手松着脖子上的领带,支起半个身子来,月光穿透窗子淋在他的脖颈上。

  “我去给你倒杯水。”Tony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目光从那青年身上移开,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被那人晃了神。

  “那个时候,我的吉他被我爸摔了,谱子被我妈撕了,”Peter又躺下去,身体陷入柔软床垫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们说,你必须去学物理,你必须从物理上走出一条路来。”

  他没说什么时候,可Tony知道他在说什么时候。

  “在所有人都说我的梦想一文不值的时候,你告诉我,哪怕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它值得,我也得奋力向前。”Peter轻声道。

  “我是老师,我得教你如何选择未来。”Tony端着水回来递给他。

  “无论什么人,你都会这样教他吗?”Peter坐起来,捧着水歪着头看他。

  Tony沉默了几秒,最后笑了笑,“会。”

  

04.

  十年前。

  那场物理竞赛他们学校没能拿到很好的成绩,同组的同学有人在计算数据时出了错,他们铩羽而归。也正是这场失败的比赛让Peter的父母对他狂热的期望冷静下来,Peter花了半个暑假和他们好好谈过,又请了Tony来与他们谈,最后得到了他们的一个点头。

  那天晚上,Peter背着吉他去了伦敦。

  他嗓子本来就好,清清亮亮,没有过分的技巧,却能歌尽那些肺腑之情。他成功打动了台上台下所有人。

  再开学的时候,Peter晚到了几天。有公司想要签下他,他表示要将学业完成,去进行更专业进修学习。公司又给了他一年的高中时间。

  “谢谢你,Stark先生。”他笑盈盈望着门口的老师。

  “你这个谢谢怪。”男人拍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揽进教室。

  Peter扯着他停在门外,“Stark先生,能拥抱一下吗?”他仰起头来望着男人,藏在袖口里的手指绞在一起。

  他突然有一点紧张,对这个即将完成的拥抱。

  Tony挑了挑眉,他靠过来的时候Peter闻到了一点花香,他觉得也许是Tony的香水。

  他微微闭上眼睛等待这个拥抱。

  但不太巧,实验室的老师过来找Tony去确定新一年的器材采购,Tony往前迈的那步停了一下又退了回去,最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Peter有点失落,尽管他尚未意识到这失落从何而来。

  

  Peter不再执着物理后,他们在一个月都没再有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天Tony加班,结束后抄近路走去平常一家不太去的酒馆,想喝一点,迎面撞上了个火急火燎的男生。那男生抬起头来,匆匆道歉的声音卡在一半。

  Tony认出来这是他教过的一个学生,好像是和Peter一个班的。

  男生也认出来了他,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几乎要哭出来:“老师,老师你快去救救Peter,快去救救他!”

  Tony脑子里嗡地一下,他知道这边治安一向不好,却没想到这事正落在Peter身上。

  “怎么回事?”他示意男生带路。

  “是我、是我之前惹了那边一个混混头目,今天Peter说想去找一个酒吧驻唱,我跟他一起来,却没想碰上了那帮人。Peter让我出来搬救兵,他先挡一挡……”  

  “那你就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Tony咬牙道。

  那男生愣了愣,一时没说出来什么,眼泪都出来了。Tony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他是怕极了,这个时候任何责怪都是无用,他只能在还能挽回前尽快赶过去。

  所幸事发地点离这里并不远,男生带着他穿过一条小巷,前面的转弯处传来零星打斗的声音。

  那男生有点畏缩,他随手抄起垃圾桶边装修木板的下脚料想要递给Tony。Tony没接,从那一堆废料里抽出一截木棍来。

  他松了西装扣子,把教学材料草草丢下,拎着那根棍子奔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Peter已经挂了彩。巷子里只有一盏忽闪的小灯,Peter就站在那之下,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就像是他在舞台上初见他那天一样。

  他天生适合站在灯光下。Tony不合时宜地想。

  Peter的手机碎在脚边,胳膊上青肿着,脸上不知哪里伤了,正淌着血。

  “……Stark先生?”他那原本狠厉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在不远处的Tony身上,一下子就松动了。Tony从那之中读出了惊愕,更有些委屈的意味。

  “他没有手机,我有。”Tony拎着那根棍子走过来,“但在警官赶到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你们谁打了他,现在站出来。”

  离Tony最近的那个人动了动,Tony眼尖地看见他手里的匕首上粘着血。他比那人动地更快,木棍在他手里舞起来像是钢管,它凌空稳稳劈下落在那人握着匕首的指节上,惨叫声还没响起的时候下一棍已经甩出,正落在对方膝弯上。

  那人一下子跪了下去,痛到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还有谁?”他把染血的木棍摊在手心上,微微笑起来。

  

05.

  十年后。

  “你的胳膊,这些年好些了吗?”Peter喝着水问他。

  当初那场闹剧最后演变成赤搏,Tony那根木棍已经在接连的击打下从中间折断,他索性分给Peter一半,他们两个背抵着背,剧烈地喘息着。

  对面有人手里真的有钢管,此时一闷棍朝着Peter下来,直冲着男孩脊骨而去。

  Tony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仓惶之中伸手去挡,胳膊硬生生挨了一下,当即便骨折了。

  后来闹事的几个混混都被拘留了,他们两个也进了医院,Tony石膏打了几个月才又放下来。

  “还行。”Tony看着自己的右手,“提重物的时候会疼一些。”

  Peter没有说话,把喝完水的杯子递给他,看着他把那杯子放去桌子上。

  “当年你为什么救我呢?”Peter开口,声音发涩,“别和我说因为我是你学生。”

  玻璃杯落在桌子上“当”的一声,Tony开口:“因为你是我学生。”

  “换成任何一个学生,你都会去救吗?舍命救?”

  “会。”

  

06.

  十年前。

  Peter退学了。

  这次事件让他的经纪公司对继续进行学业这件事产生异议,短暂的拉锯战后,Peter妥协了。公司给他请了老师,他办了退学,去A城的另一头上他的音乐课。

  Tony后来去找过他一次,那时候他的胳膊已经能够活动了。

  Peter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Tony进去看过一次,出来后给了他一把钥匙。

  “我之前在这里租的公寓,租了三年,你先拿去住。”他在冬天的风里轻声道,“原本想来这边教课,合同没谈下来,房租又不退,便宜你了。”

  钥匙从他手心到了Peter的手心里,Peter想Tony应该很热,因为这钥匙摸起来太烫了。

  Tony把手哈了口气揣进口袋里,领着Peter往风里走,“我带你去看看房子,你应该会喜欢。”

  Peter确实很喜欢。这间六十平米公寓给一个男孩住已经很奢侈了,他站在房间中央,缓慢地抱着膝盖蹲下来。

  “谢谢你,Stark先生。”

  Tony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气,谢谢怪先生。”

  Tony陪他在公寓住了一个寒假。其实Peter没有假期的,他每天都要去上课,假期是对Tony而言的。他在公寓里安置了不少生活用品,把那个年轻男孩一团糟的生活逐渐掰回正轨。

  Peter每天披着寒风回来,跳着脚抱怨冬天不近人情的温度。Tony把他堆满雪花的帽子摘下来,拂去那层雪,听着男孩一刻不停地念叨功课。

  Peter确实很有音乐天赋,他会把自己尚未成型的曲子一句一句哼给Tony听,他们能在有点漏风的窗户边上坐半个晚上。

  很多人都说追求梦想很苦,可Peter觉得很快乐。

  只是那是一个个挑灯的夜晚里,灯光太亮他看不清身边的星星,他也从未思索过,那些星星为何闪亮。

  寒假结束的时候,Tony和他告别,那天A城又下了大雪,Peter站在公寓门口,Stark提着他的箱子,在雪中朝他张开双臂。

  “我是不是欠你一个抱抱来着?”

  Peter踩着拖鞋跑过去,只穿了一件毛衣的他有一点发抖,可被Tony完全抱住的时候,他反而没有那么冷了。

  “能遇上你太好了,老师。”他轻声道。

  Tony似乎僵了僵身体,几乎是立刻推开了他,“打住,别再说‘谢谢’了。”

  风雪中Peter看不清Tony的那个笑。

  “任何学生我都会帮他的。”Tony拖着箱子转过身去,“任何。”

  Peter站在原地,风灌进他没来得及合拢的手臂,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这个时候才真切意识到,冬天是冷的。

 

07.  

  “你是不是欠我什么话?十年前,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话没说完?”Peter从床上坐起来。

  他一直想着去追遥远的光,有一天他把那束光完全握住的时候,才见到了真正的黑暗,才从那黑暗里顿悟了辰星有多耀眼。

  “十年,够你想清楚了?”Tony还站在客厅的桌子旁边,“你现在觉得懂了?”

  Peter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这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Peter坐直了身体,他清了清嗓子,“换成任何一个学生,你都会,你都会——”他的轻声道,“你都会和他说‘爱’吗?”

  Tony顿了顿,他走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Peter一字一顿,“你会和你的任何学生说‘爱’吗?”

  Tony弯下腰来,抱住他,“小兔崽子,你听好了,我不会和其他学生讲‘爱’,不会和其他学生拥抱,也不会——”

  他侧头亲了亲青年的嘴角。

        “也不会给他们吻。”

  

  

END.

  

*很荣幸与各位优秀的老师一同参加活动,老师们都太厉害了

*写的有点仓促,最近报告有点多,有时间会再细修

*下一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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