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土味情话　　

*蜘蛛侠被迫在战斗中公布身份，做这件事的人是钢铁侠（误）

*小别胜新婚，是甜的

　　

00.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01.

　　他们在房间里没有开灯，相顾无言从黄昏坐到日落。外面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还是没有人先动作。沉默像是刀尖压着两人的咽喉，他们都好像来不及说话就要在下一秒死亡。

　　摇摇欲坠的是他们的信任。

　　奄奄一息的是他们的爱情。

　　地板上滴着血，他们甚至都没有去处理下午战斗过后的伤口，像是两个死扛的毛头小子，谁也不愿意先妥协。于是血淌在地板上，伤疤盘亘在心脏上。

　　Peter不愿意去回忆这是一个多么荒诞的下午，又是多么残忍的战斗。残忍的不是战斗的伤亡，是战斗中他被迫经历的东西。

　　他们在纽约的街头追逐外星的罪犯，这罪犯是个超能力者，能化出人最心底的恐惧幻想。Tony原本不想让Peter参与进来，却由于人手实在不够而让他参与了战局。

　　Peter只顾去追逐逃犯，年纪尚轻的他不懂人心底的黑洞能有多暗沉，一腔孤勇便只身而去了。他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了幻境了。

　　他只记得最后斯特兰奇的斗篷裹住了罪犯那双与他一样可以施法的手，一切似乎从这里开始走向歧路。

　　那人被捆着手狂笑起来，当着纽约所有居民的面，要求蜘蛛侠公布身份。他狰狞着一张脸，质问这位不知出身的英雄，将所有肮脏的揣度都朝他泼去，Peter下意识伸出手来想要阻挡，可什么都没挡住。

　　渐渐他听见了纽约居民的声音，他正站在罪犯前面的方台上，脚下是纽约的街道，人们簇拥在那里，聚集着朝他指点。Peter不想去听那些话，可它们长了腿一般随着风奔跑进他耳朵里。

　　“你们真的敢把自己的安危交付到不知道是什么人手上吗？”被堵住嘴前罪犯叫嚣，“他那么大的能力，什么时候想要捏死你们了，你们都没有还手之力！”

　　附和的声音变大了，Peter觉得很聒噪，他想一定是他的蜘蛛感官太敏感了。他不习惯这样被万众瞩目着指点，他很想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局面，于是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他没等再往后退，有人封住了他的退路。他扭头，眼前一下子亮了，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脸。

　　可这已经没用了，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传来人们抽气的声音。Peter举着手，茫然看着面前的Tony，钢铁侠手里还拎着蜘蛛侠红色的面罩。Peter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给我。”他放下遮在脸前于事无补的手臂，朝Tony伸手。他的手臂有一点抖，但不是因为恐惧。

　　是愤怒吗？他想。他不能下定义，他半边身体都是冰凉的，好像被冻住了一般无法移动。但他身体里烧着火，好像正被剥了衣服示众，剥他衣服的人却站在他的身边，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战友，他的老师，他的爱人。

　　钢铁侠摇头。

　　Peter被激怒了。

　　他被这猝然的变故戳中了脊梁，满腔愤懑无处宣泄，此时只能捏紧了拳头。

　　“蜘蛛侠是个孩子，他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钢铁侠向全纽约宣告。

　　他话音未落，被吨级臂力的蜘蛛侠一拳揍翻。

　　斯特兰奇正制着罪犯，来不及插手，眼睁睁看着这两位超级英雄在纽约人们面前扭打起来。

　　Peter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他看着眼前的钢铁侠都在扭曲，他失控一般和他打着，没有其他花样，只是硬生生的原始搏斗。他太恨了，他最恐惧的事如今被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原本该保护他的人却成了狠狠刺中他的。

　　他可以接受背叛，接受欺骗，但不能接受做这些的人是Tony。

　　就好像全世界都和你背道而驰。

　　他掀开了钢铁侠的面具，最后举起拳头，却在落下去前听到了有人在呼喊他。

　　“Peter。”

　　“Peter！”

　　他摇了摇头，缓缓放下拳头，周围的一切正快速倒退着，他茫然站在那儿，直到肩膀被用力攥住。他猛得回头，对上Tony担忧的眼睛。

　　Peter摸了摸自己的脸，头套还好好戴在他脑袋上，他们不在顶楼上，也没有围观的纽约群众。他回头，那逃犯已经被斯特兰奇制住了，正看着他，如幻境中那般狂笑起来。

　　Peter在这样的笑里后退了一步。Tony的胸膛就在他身后，稳稳接住了他。

　　“结束了。”Tony和他说，“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别怕，我在这里。”

　　Peter极速跳动的心渐渐平稳下来，他朝Tony点头，跟着他往旁边停靠的昆式战斗机走。他和那罪犯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那人蹭着他的耳朵和他说：“你去问问他，他会怎么选。”

　　他身体一抖，扭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重新低下头去，头发盖住了他的表情，Peter只能看见他阴沉沉的笑。

02.　　

　　“你会怎么选？”Peter轻声问。

　　他们刚刚回到住处时，他这样问Tony。他拒绝了同其他人一起回复仇者基地接受检查，Tony陪他回了他们的家，跟娜塔莎承诺会给他处理伤处。

　　回来的路上Tony多次问他到底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他把那一幕说给了Tony听，他们从那时起便没再有过交流，Tony开着车，一直沉默。

　　听到这个问题时，Tony正在换鞋，他微微顿了一会儿，又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最后说，“我会尽力不让你落入到那种境地，但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必须保护你。在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保护你重要。”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保护吗？”Peter苦笑。

　　“民众需要一个解释，不然你会被舆论压死。”Tony说，“你没经历过那种腹背受敌的感觉，我也不希望你经历。”

　　“这是我的身份，Tony。”Peter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与我的身份到底是否被公布无关，我可以告诉世界我是蜘蛛侠，但这前提是，我来告诉世界。”

　　他站起来，“这必须是我来做决定。没有人能替我做决定，你也……不行。”

　　他疲惫地走去沙发边坐下，仰起头靠在沙发背上合上眼睛。

　　“善恶重要吗？”Tony走过来，坐在他对面，“手段重要吗？”

　　“重要。”Peter轻声道。

　　又是一阵该死的沉默。

　　　　

　　他们在这样的沉默里坐了整个下午，直到外面的路灯亮起来，Peter轻声叹了口气。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他说。

　　　　

　　Peter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学校的宿舍，和Ned住在一起。Ned毫无保留地迎接了他，并且把铺了一床的乐高迅速收拾起来给他腾出了地方。

　　“谢了兄弟。”他们对拳。

　　Peter有睡意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他一直不敢睡过去。闭眼就是人群的喧闹和罪犯的叫嚣，他不敢入梦，怕极了再经历一次无人托举的坠落，怕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傻楞着，连手脚都无处安放。

　　他怕极了，再直面那么多恶意。

　　最后他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钥匙扣放在了枕头底下，那是一个小小的钢铁侠模型，是很久之前Tony用打造战甲剩下的材料随手给他捏的。他爱不释手，一直没舍得用，偷偷锁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Tony都不知道他还留着这个。

　　对Peter来说，钢铁侠是这世上最坚固的铠甲，只有钢铁侠在他身边时，他才能稍做歇息。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03.

　　Tony从第三盒烟里抽出一支的时候，斯特兰奇终于抬手，红斗篷卷起他那根烟和桌子上的一盒，送进了斯特兰奇掌心里。

　　“你再抽下去，拆了烟雾警报器也救不了你。”斯特兰奇揉了揉鼻子，“罗曼诺夫特工就要回来了，她会把房顶拆开了通风，顺便把你扔出去。”

　　Tony还保持着那个夹烟的动作。他雕像般倚在落地窗口前，半刻后才醒悟一般动起来，去给斯特兰奇到了一杯咖啡，在沙发上坐下。　　

　　“斯特兰奇，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终于弯下了脊梁，把脸埋进手里叹息。

　　斯特兰奇看着他这幅模样，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那确实是唯一救他的办法，民众的心里一旦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便能长成参天大树。那时候任什么英雄都会被缠绕致死。”Tony知道他能看到那些事，也就没打算隐瞒他，斯特兰奇也坦然表示他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总是在做错事。”Tony似乎没有去听他的话，他的脸仍旧埋在掌心里，连呼吸都沉重地能吐出烟灰来。

　　这次斯特兰奇没有否认他。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很少见这位钢铁侠有露出这样茫然的时候，他总觉得Tony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全副武装可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的人。

　　可他也知道，钢铁侠最脆弱是地方是那颗莹蓝色的心，那里面装着蜘蛛侠。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的事，唯一正确的是选择了他。”Tony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另一边的工作台，“其实有时候我也在后悔，不是因为我选错了，而是担忧我将他扯入这场漫长的战争——你知道，英雄的战争都是一辈子，不死不休。”

　　他自顾自讲着，拿着小锤子把战甲零件敲得叮当响，尽管他早就不需要这样动手做了。

　　“那你后悔走进这场战争吗？”斯特兰奇问他。

　　Tony摇头，“这是我自己选择，我不会因为害怕战争而后悔。”

　　“这也是Peter的选择。”斯特兰奇喝了一口咖啡，被烫到砸了咂嘴，他没有去看Tony的反应，只是端起来那杯咖啡缓慢地吹着气，“选择永远都是双向的，Stark。有时候你觉得是你选择了他，其实也是他在选择你。就好像你们相互吸引，才能走到一起。”

　　“哇哦。”Tony放下手上的小锤子，抱起手臂来看红斗篷的背影，“法师也负责心理疏导吗？”

　　斯特兰奇耸耸肩：“兼职而已。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谈一下价格了？”

　　

04.

　　Tony到达Peter学校宿舍的时候，又是一个傍晚了。他们整整分开了一天，Tony觉得好像过了很久。

　　他想起之前有个中国员工教过他一句话，记不太清了，意思好像是一天不见像是过了三个秋天。原本他只是觉得这话听起来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也搞不懂为什么要用三个秋天来形容。如今他想起来，却能明白一些了。

　　我很想你，有三个秋天那么久的思念。看着一棵树生长是很漫长很煎熬的等待，可是我看着它发芽，芽子长成翠绿的叶子，叶子长了满树，又褪成金黄，最后全落了下来。我这样看了三次，这之中一直在思念你，这是多么漫长且坚固的思念啊。

　　他这样想着，愈发觉得想念，推开门便上前抱住了窗前的男孩。　　　

　　Peter正背对着他，他的蜘蛛感应对Tony永远不起作用，就这样被他偷袭了满怀。他下意识歪了歪头，去蹭恋人的侧脸。他没有挣脱Tony，他确实在这一天中无数次想起Tony，他不能否认他想念他，他一向乐于直白地坦诚自己的所有情绪。

　　Tony在后面抱着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还没亮起灯的傍晚城市。　　　　

　　“你想要看清这个城市的未来吗？”Tony问他，“我看了几十年，都没能看明白，你看了几分钟，就想把它看懂。”

　　Peter摇头，“不是。我不想看清它的未来，我想看的是现在。”他又侧头去看Tony，“你做好选择了吗？”

　　Tony凑过去跟他额头相抵，“没有。因为我不该做这个选择。这是你的事，需要你来选择，我既然选择了你，就要相信你的每一个选择。”

　　Peter低低笑了笑，推开了他的脑袋：“你好烦，我不要听你讲绕口令，你的绕口令一向很烂。”

　　Tony耸耸肩，“你听得懂就好。”

　　“恐怕也只有我能听懂了。”Peter哼哼着，走去窗边坐下，“不是说分开一段时间吗，你既然要相信我的选择，干什么现在追过来。”

　　“你说分开一段时间，又不是永不相见。”Tony靠在窗户边上，抱着手臂看着Peter收拾行李。

　　“这‘一段时间’可有点短。”Peter趁他不注意把那只钢铁侠的钥匙扣从枕头下摸出来塞进口袋里。他回头偷看Tony的时候，那男人正哼着什么调子，侧头看着窗外。

　　“你会一直这样吗？”Peter突然问。

　　“嗯？”

　　“我们认识很久了，总不会一直和睦，会有大大小小的矛盾，会有谁也不能说服谁的时候。”Peter突然认真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的室内亮晶晶的，“你会愿意跟我这样消磨下去吗？你做好跟我跌宕一生的准备了吗？”

　　男孩踮着脚问他，“我是你的乍见之欢吗？”

　　Tony弯着眼睛笑，走到他身边去，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只钢铁侠的钥匙扣来。

　　“乍见既欢，久处也欢。只要是你，全部都欢。”

　　

　　

END.

　　

*七夕和立秋都没有贺文，因为最近稿子实在是太多了orz现在补上

*dbq这次情话真的好土味，请忽略我最近文力被榨干的脑子　　

*原本是《不辞万里》的一篇废稿，当时无论如何也写不好心中想要表达的东西，于是便把这一篇雪藏了起来。今天又拿出来重新修改了，写到一个还算满意的地步，便放了出来，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下一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