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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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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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Tx高中老师N

*末日丧尸paro  非魔法AU

00

   “我向你保证,鲜花会再次盛开在山谷里。”

01

  事发那天,Newt正在带课。他那常年在外的兄长就那么提着枪满脸是血地闯进来,像是浴血的罗刹杀神。

   Newt连句问候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哥哥提出了教室,留下一屋子学生大眼瞪小眼。

   “Theseus!”Newt终于反应过来,他一边去拽Theseus扯着他衣领的手,一边想往回走,“你什么毛病!”

   “爸妈已经被我送走了,我们现在必须得离开,就要没时间了。”Theseus而没有理会弟弟的挣扎,仍旧拖着他往教学楼的楼上走。

   “你在胡说什么?”Newt这时候才意识到Theseus身上都是血,那些血有未干的有已干的,已经顺着Theseus的手沾到了Newt孔雀蓝的翻领大衣上。他慌忙去摸Theseus身上,“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Theseus把弟弟提得离自己远了点,皱了皱眉,“别摸了,脏。”

  Newt稍稍舒了口气,这时他才产意识到Theseus身上的血有点发黑,不像是健康人类的血液。

    “那这是——” Newt正想发问,Theseus已经一脚踹开了通往天台的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

    Theseus看了一眼手表,又骂了一句什么。

    这可不太常见。Newt一向觉得他这位兄长修养高得很,他从小到大几乎都没从他嘴里听到过几句脏话。

    “在这儿等会儿, 他们快到了,希望赶得及。”Theseus正顺着水泥小屋的管道往上爬,他看上去忧心忡忡,正在往远处眺望着什么。

     “我、我的课还没上完,我得回去上课。”Newt有点不安地吸了吸鼻子。他顺着Theseus的目光望过去,正看见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他的视野不如Theseus好,眼睛眯起来也看不到校门口的状况,只觉得那边围了很多人。可是应该还不到放学的时间,Newt想。

     Theseus仍旧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眉头锁得更紧了,手已经摸上了大腿上绑着的刀套和手枪,他看起来焦虑极了。

     操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似乎是哪个班在田径友谊赛上又胜出了。楼下的梧桐树叶在风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天台栅栏上停了两只鸽子,正啄着自己灰白的羽毛。

    Theseus这会儿又稍梢放松下来,他从上衣口装里摸出一只烟来,又从裤子兜里拎出来一只打火机,点着了烟坐在楼顶上慢慢抽着。

     “今天天气很好。”Theseus吐了口烟雾,望着它们往上飘浮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Newt,丢了个什么东西下来。

    Newt接住后才看清这是个什么。这是Theseus大腿上那柄不离身的匕首,它正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刀体上大部分都还沾着凝固的黑褐色血渍。Newt把它插回皮制的外鞘里,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Theseus,我最后再问一遍,这他妈倒底是怎——”

      他话未说完,背后便传来异响。他以为是有人也摸到了天台上来,正寻思着怎么解释浑身是血的Theseus,回头看见来人心脏都停了一瞬。

      严格来讲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那东西勉强维持着人形,一只眼窝里已经没了眼珠,双膝以不正常的角度内扣着,肚子上的衣料被扯烂露出血淋淋的内脏和肉沫来,它用所剩的那只腐坏的眼睛紧盯着Newt,嗓子里发出从旧窗口灌进的风声一般的沙哑呼声。

    它直直朝Newt扑过来。

    Newt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他刚把Theseus的匕首拔出来的时候便听见一声枪响。黑褐色的血迸落在他的前襟,那东西在他面前如死尸般倒了下去。

    它倒下去后露出Theseus和他手里冒着青烟的枪口,Theseus黑风衣的衣角上也沾了点血,但很快便融进那黑色里也看不出了。

    Newt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大口地喘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Newt?Newt!”Theseus向前一步迈过尸体,一把抓住正捂着嘴的弟弟。

    Newt抬起头来,眼睛由于剧烈的呼吸而变红,他咬着牙,“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Theseus点头,他不得不从Newt身边离开,天台的门没有关上,已经有更多丧尸从那儿涌过来了。他张开手臂把Newt拦在身后,黑黝黝的枪口指向那些喉咙里低吼的怪物。

    他打空了一个弹夹后,头顶传来直升机切割空气的嘈杂风声。

    “Newt!”Theseus回头朝着弟弟高喊,“上去!”他指了指上面丢下来的软梯。

    Newt手里还牢牢握着那柄匕首,他把匕首衔进嘴里,攀上水泥的高台,站起身来。Theseus也已经来到了他脚下,他看起来快没子弹了,开枪的频率越来越低。

   Newt向上一跃抱住最下面一级软梯的时候,天台外侧也开始有丧尸爬上来,Theseus踹开勾住他裤角的丧尸,爬上Newt刚刚正站着的位置。

    “Theseus!”Newt俯下身来向他伸出手,乱流的风把他的卷发吹散,他有些看不清下面的场景。

    他的心跳得厉害,他甚至觉得比头顶旋转的桨翼还要高频。这种悬浮感直到Theseus握住他的手时才终止。他长长舒了口气,低头望着Theseus深褐色的发旋。

    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去看操场上的惨状。

    他抬起头,在螺旋桨的切割里看着刺眼的太阳。

    刺得他眼睛生疼。

 
02.

    “我在法德边境时听说了这件事,就急着回来找你们了。”Theseus摆弄着那截电线,盘算着把灯泡点亮。

    来救他们的是Theseus的雇佣兵朋友,只是他们赶时间,只把他们捎到了克劳利的城郊便往西去了。

    “政府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风声压的紧。北面温度较低,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是否会影响这种病毒的活性,但是北面发病率低确实是真的。”Theseus已经把线捻上了,他要过来之前给Newt的匕首,擦拭着上面的血,“而且根据我的情报,南方的城区投放的病毒面积更广。”

    Newt一直抱着双膝坐在墙角的阴影里不说话,直到这会儿才抬起头来对上Theseus那双灰蓝的眸子,“你是说——”他说得艰难,“这是有预谋的?”

    Theseus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也看着弟弟的眼睛,然后点头,“这确实是有预谋的。”

    Newt又埋头下去不说话了。

    Theseus擦完了匕首把它还给了Newt,他又去擦了自己的那把枪。这两样东西都跟了他很多年,从他脱离了伦敦军区去北欧做了雇佣兵开始,他有过很多随手替换的武器,这两把东西却随他至今。

    就在Theseus以为Newt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弟弟走过来生在他身边的旧木椅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也去北边?”他的声音很轻,眼睛也只垂着。

    “先去伦敦。”Theseus把枪放在灯下,又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整理了一遍。Newt看他数着那些子弹和烟卷,无声叹了口气。

    “你会抽烟了?”他问。

    Theseus扬了扬手里的半包香烟,“他们不给不会抽烟的雇佣兵活干。”

    唯一的那盏灯泡暗极了,不足以把这间小屋全部照亮。这是城郊一个镇子的顶楼,Theseus刚到时便排查了周遭,他让Newt先进来,自己又去外面走了走,在房间附近都做了点小埋伏才又回来,这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之前在下面找了辆还能开的车。”Theseus 又掏出来把钥匙交给Newt,“你现在会开车了吗?”

    Newt点点头,“年初刚考了驾照。你把钥匙给了我,你去干什么?你要走?”

    Theseus从他的连续发问里听出来那么点隐匿的慌张,他知道这种时候Newt是依赖他的,他从小就依赖他,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天各一方,他这个弟弟也学会了把那份依赖好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得出来。于是他难得露出了点笑意来,“我不走。”他拍了拍Newt的肩膀。“我会跟你在一起,直到我们找到安全的地方为止。”

    这句承诺很有效地安抚了Newt,,Theseus感觉到他手下僵硬的肩膀缓缓放松了下来,于是他索性把手又伸长了一点,揽住了Newt的肩膀,把弟弟瘦小的身子揽到怀里来。

    久违的紧密却让两个人都有点不自在,Theseus干咳了两声, 很快松开了Newt。

    灯泡由于连接的电线不稳定而忽明忽暗,Theseus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盖在Newt身上,“你睡吧,我盯着点。“

    这个镇子人不多,看起来已经有路过的军队来做过清理了,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是无人值夜也还是不行的。

    Newt把那风衣扯了扯,“我睡一会儿就行,你一个小时后叫我。”

    Theseus正忙着在房间里找些有用的东西,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Newt知道他没听进去,便用自己的手表定了时。Theseus该是一个人一路摸过来找他的,这种情形下他必定经历了很多战场战斗,尽管他没有露出疲态,但Newt知道他一定也累极了。他不能放任Thesaus一直处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里,这会拖垮他。

    他和Theseus在一起,是要能帮上他,而不是拖累他。Newt缩在那张只有一张软垫的小木床上,抬头便是Theseus在灯下的背影。他只穿了一件薄衬衣,和身形比起那些膀大腰圆的雇佣兵来说单薄了不少,可Newt见过这衬衣下紧贴着骨骼的肌肉,他只是坐在那儿,便像是这世上最牢固的铁壁,让Newt可以安稳睡去。

    他也确实很快睡过去了。

    只是这一睡,等他再睁眼时已经是白天了。

    毫无疑问,Theseus调了他的手表,这让Newt十分不爽。但他又不想去责问Theseus,这会让对方觉得他是个斤斤计较的毛头小子。但他憋着这口气,一早上都没给他哥个好脸色,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

    Theseus也就受着,没表达出什么不满和抗议来。其实他还挺享受Newt这样的小脾气,这也让他觉得是难得的亲近。

    Newt说什么也不许Theseus再开车。Theseus找的是一辆越野,汽油也还算充足,Newt让他去后面睡他不肯,便在副驾驶上倚着车门睡了过去。

    没有了复杂的路况,Newt那半吊子的驾驶技术这会儿也还够用。他一路往北开,尽量走平稳人少的乡间公路。他不太敢往人多的市区开,谁知道那里有多少人被感染成了丧尸。

    他从车里找到了一份去年新出的地图,咬着笔算了半天确定了一条往伦敦去的路。Theseus在这期间醒了一次,见没什么异样,喝了点水就又睡了。 

    Newt不知道Theseus为什么要执意往伦敦去,也许是想找他以前的部队,这种时候能找到军方寻求庇护自然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只是Theseus 脱离军队后去做了雇佣兵这件事在这儿摆着,让Newt有点捏不准军方的态度。Newt到现在也不知道八年前Theseus为什么做这种决定,Theseus不讲,他也不问,兄弟俩的隔阂便在这件事上彻底疯长起来。

    中午过后Theseus终于醒了,他提出来开车被Newt拒绝后便不再提了,懒懒地倚在靠垫上,抱着怀看着前方的路。

    他们一路上没遇上什么大群的丧尸,这也是Newt挑路的好处。

    这会儿的阳光还好,远处天高草黄,秋风从天窗上吹着口哨,好像他们兄弟两个是在郊游一般。

    Theseus想放首歌,他扒拉出来张CD, 没有盒子也看不出有什么歌, 便直接放了。

    是张中文碟片,也许这车原来的主人是个华裔,Theseus想。他在军校的时候修过语言课,学了那么一点中文,听起歌来虽然有点费劲,但好歹能把大意搞明白。

“你陪了我多少年

穿林打叶 过程轰轰烈烈

花开花落 一路上起起跌跌

……

浪淘尽沧海桑田

你是唯一可叫我永远怀念

尝尽了似水流年

你是我心坎里唯一的思念”

    Theseus听着这沧柔老歌,又想抽烟了。只是他刚摸出烟盒来就被Newt瞪了一眼,只能悻悻作罢。

    其实Newt也能听懂一点。他们学校有个中国来的外教,他跟着他学过那么一点儿,也是个半吊子。

    兄弟两个一同沉默着听着这首中文歌,心思各异,他们也都没觉得对方能听得懂这个。

 
03.

   傍晚的时候开始阴天了。

   他们打劫了一家无人看管的商场,一路上Theseus只动了一次手,杀了一具清洁工人变成的丧尸。

   Newt把他碍事的厚风衣脱了,换了一身轻便的新行头。在他照着镜子看他那件棒球衫合不合适的时候,Theseus去洗手间洗了洗身上沾的污血,顺便换掉了之前的脏衣服,只是还抱着他前那件黑色的薄风衣。

   他回来的时候Newt正在比划两个棒球帽,“哪个好看?”Newt被抓包了有点不好意思,便咳了两声顺口问道。

   Theseus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都拿着算了,换着戴。”

   Newt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抱着那两个帽子想往回走,又回来顺手扯了一条模特身上的围巾抱在怀里,扭头正看见Theseus在穿他那件黑风衣,便一脸嫌弃道:“你换件新的不行吗?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什么恋物癖?”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重了,于是他又补了一句,“入秋了,你拿个厚点的衣服也行。”

   Theseus正在绑腰带,头也不抬地回道:“你懂什么,这是特殊材质,能防弹的,丧尸都咬不穿。”

   Newt没再吭声,Theseus先他一步进了驾驶室。

   “我来开一会儿,你疲劳驾驶不行,为了我们俩的安全。”Theseus打着火,“我们今晚不能开夜车,可能会下雨,那样就太槽糕了。”

   Newt这次没抗议,他确实也累了,Theseus说的在理。

   他们沿着路在城郊绕城开着,一路上找着能落脚的地方。

   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小雨打在车玻璃上。Newt透过窗玻璃往远处看着,有几只麻雀落进了半枯的树叶里。

   有Theseus开车和挑地方,Newt几乎什么也不必做。他除了在刚开始那会儿直面丧尸时有过恐慌,现在却觉得跟往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Thesaus终于停下车的时候,Newt窗边走过来一个丧尸小孩。Newt先是吓了一跳,发现丧尸进不来也攻击不到他,又放心了,隔着玻璃跟它做鬼脸。

   Theseus觉得好笑,他下车巡视了一圈四周的状况。Newt听到两声枪响,随后Theseus提着枪出来了,把车门处那个丧尸小孩一枪崩了后给Newt拉开车门。

   Newt撇撇嘴,他坐在那儿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脚下就是丧尸小孩还在流血的尸体。Theseus看出他的迟疑,隔着丧尸的身体向他张开手臂,得意地微微笑着。

   Newt没办法,只能朝他扑跳过去。Theseus稳稳接住他,转了半圈后把他放在另一边。Newt这时候才想到他刚才可以爬去驾驶座那边下车,不禁又在心里骂了Theseus句“老奸巨猾”。

   Theseus把车锁好,领着Newt往他选定的这处小院里走。

   这是处牧场的草房,离居民区隔了条马路,还没有丧尸游荡的痕迹,本在这儿的丧尸应该被Theseus刚才那两枪解决了。

   Theseus说他往伦敦军区发了幸存者信号,应该会有人来接他们。他只找到了一盏煤油灯,凑合着点了起来,他让Newt去那边的干草堆上睡觉,自己对着灯光研究Newt做了标记的地图。

   这里已经离伦敦很近了,如果他们连夜开车的话,下半夜该就能赶到了。但Theseus不敢冒险,天气状况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他还没有同伦敦取得联系,他不能在不知道伦敦形式的情况下贸然入城,他还带着Newt。

   他扭头望过去,Newt正乖乖缩在干草堆上,只是一双灰蓝的眼睛还直直望着他。

   “我这会儿睡不着。”Newt在他开口前道。有了前一晚的教训,Newt这次更不可能轻易去睡了。Theseus正考虑要不要把他打昏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来。

   “你这几年去哪儿了?”Newt突然道。他这会儿没有再看Theseus了,垂着头拨弄着一根枯草杆。

   “北欧。” Theseus这次却没有躲开这个问题,他又开始整理他那些东西,“最开始去瑞土混了半年,只是那儿的雇佣兵排外得很,梵蒂冈的保卫队不肯收我,我就往北去了。”他又擦起来自己那双靴子,“北面好混多了。我在芬兰呆了几年,接了很多俄罗斯人的活。最近有点事要同黑森的雇佣军打交道,只是刚到德国,就听闻英国出事,我便回来了。”

    他简简单单将八年往事几句带过,Newt不免又抬起头来去看他。Newt从这里只能看见Theseus的侧脸,他记得以前Theseus很白,现在在风吹日晒里却更沧桑了起来,下巴上有点青色的胡渣,额角上还有一小块肉色未痊愈的疤。Newt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Theseus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伤。

    他突然很想去抱抱他哥哥。Theseus以前很爱拥抱,每次从军校放假回来都会先给他一个拥抱。他也会很欢喜地扑进许久未见的兄长怀里,Theseus就会抱他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头,抓着他的脚腕带他在房里小跑。而现在他们见面已久,却连个拥抱都还没有。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针锋相对的呢,Newt望着Theseus身前那盏黄灯。在Theseus不告而别之后,他追至瑞士,碾转德法去寻他,这些都是Theseus不知道的。最后他也没找到Theseus。他到巴黎的那天下了小雨,塞纳河上还有游船在飘着,他远远望了一眼铁塔,觉得巴黎一点也不浪漫。后来他回了英国,就老老实实去做他的教书先生,也没再过问过Theseus的事,

    可那场三个月没有结果的追寻,成了他心头上的一块疤。Newt无数次掂起那三个月的回忆来看,都觉得那是他做过最疯狂也最勇敢的事。他所有的勇敢都给了他这个哥哥。这是因为他是他除了父母外唯一的亲人了,Newt想。他不去细究那些勇气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Theseus此时又回来了,他这些八年惦念也不算有头无尾,这个解释来得有些迟,可终于也是来了。

    他以前总觉得Theseus欠他很多,可这时候Theseus坐在他面前时,他才恍然醒悟那都是他的一厢情愿。Theseus有他自己的人生, 不必事事皆来跟他报备,说到底他是Theseus的兄弟,还是年幼的那一个。

    最终Newt只叹了口气出来。

    外面的雨声沙沙的,像是满天的星星都落下来了。

 
04.

   Newt还是没撑下去,在昏黄灯光与繁乱雨声里睡了过去。只是这次他没能一觉睡到天亮,凌晨时便被Theseus摇醒了。

   Theseus正在把他那件黑风衣给Newt穿上,Newt以为他睡得有些懵了,不然怎么觉得整个草房都在晃动。

   “你拿好这个,” Theseus竟把他不离身的那把手枪塞在Newt手里,“我去开路,你记得车停在哪儿了吧?钥匙在你右手兜里,我赶不过来你就自己去伦教。地图上画的线路我给你改了改,你按那个走。”他又掏出个小本本塞进Newt口袋里,“进了伦敦后找他们的负责人,说你是我弟弟,把这东西给他,他会保护好你。”

   Newt这才听见房外的低吼声,那扇木门被撞得吱呀生响,窗户上有打破玻璃伸进来的腐烂手臂。

   丧尸群发现了他们。Newt无从去想这些东西从哪儿聚集而来,暴雨掩护了它们行进的声音,连Theseus都没察觉它们的靠近。

   Newt一下子清醒了,他慌忙伸手却没来得及抓住Theseus,Theseus拎起了墙角的一柄镰刀,Newt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给了他。

   “Theseus!”他喊道。

   Theseus已经靠近了西面的窗户,他把伸入窗户来的丧尸手臂挥刀割下,可窗上的玻璃已经碎了,丧尸们相互推搡着往里探入。

   “我会把它们往房子西面引,你去路上开车!”Theseus头也不回道。

   “不行!”Newt慌张地从干草堆上站起来,危机感突突地袭向他的大脑,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槽,他又想起刚刚Theseus交代他的那些东西,但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

   他就要失去Theseus了。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Theseus回来了,他们一起逃亡,然后Theseus再次离去。

   他不能允许Theseus再次离开他。

   Theseus从他的大衣兜里摸出一只黑色的球状物,把上面的盖子拉开便从窗户破口里丢了出去。微型炸弹三秒后爆炸了,这帮他清除了堆挤在窗口的一批丧尸,窗口空了出来,他跃上窗台,拎着那柄镰刀奔入了外面的大雨里。

   丧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Theseus竖起衣领,他半弓下身子,撑着一只脚跟挥起镰刀,刀切入骨骼发生出铮铮的响声,Theseus咬牙发力,把那些枯脆的骨头也一并斩开。

   没有太多的血溅到他身上,大雨向来是掩埋杀戳的最佳幕布。Theseus没多做停顿,他就着半蹲的姿式跃起,踩着刚刚被的他劈成两半的尸首跳出包围圈,往公路的反方向跑去。

   外层的丧尸调转方向朝他袭来,还有几只企图从他破开的窗口涌进屋里去。

   Theseus咬牙,从地上捡起石块割开了自己卷起袖管后露出的小臂。雨水冲刷着他顺着手臂流下的鲜血,血水落进泥土里。

   丧尸群成功被新鲜的血肉吸引。朝着他聚拢过来。Theseus把沾了他的血的石块往上抛去,有丧尸追随着它跳起,Theseus挥刀,将那两只丧尸拦腰砍断。

   太多了,至少有上百只。Theseus一边后退一边计算着, 他喘得很厉害,这些东西蛮力很大,数量又多,他一个人跟本杀不过来。所幸他已经把Newt安排好了,希望他那个弟弟这次能争点气。

   他这个弟弟一向太怯懦了些,倒不是说Newt不够勇敢,只是在Theseus的印象里,Newt离“果决”这个词差了太远。这也是他一听闻消息便赶来他身边的原因,他是他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Newt在他身边,在他伸手便够得到的地方,他才能安稳下来。

   他只放心Newt在他的庇护之下,尽管他现在觉到了无力,但仍会尽最大能力给他安排好后路,让他照着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不知道砍了多久,他机械地抬手挥刀,黑暗里只能听见雨声和利刃切入血骨的钝声。他庆幸这是黑夜,让他免于被这些可憎可怜的面目扰了心神。

   肩膀上的剧痛令Theseus的镰刀硬生生脱了手。他反身给了那咬在他肩上的丧尸一个肘击,双手放在他它滑腻的头部上扭断了它的脖子。

   Theseus脱力地后仰,正靠上一棵树,他仰起头来,雨水打在他脸上。他苦笑了笑,闭上眼睛,耳畔穿来枪响般的翁鸣。

   意料之内的抓挠和撕扯并没有缠上他的身体,Theseus睁眼,正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他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我不是让你走吗!”Theseus一边吼着一边抓着Newt的手站起来,他接过Newt递到他手里的枪,把Newt拉到身后护住。

   Newt没说话,Theseus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吭声了,看到他眼睛的时候Theseus就知道他确实低估了Newt的执着,也低估了他的勇气。

   丧尸们隔着树把他们层层包裹起来,Theseus掂量着那把枪明白子弹没多少了。只是没把Newt送出去,他难以甘心。

   “等下我用子弹开路,你——”Theseus正目测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还没讲完就被Newt打断了。

   “Theseus!你丢下我跑了的一次,现在还要第二次吗?”Newt握看匕首的那只手猛然从他背后闪出,扎爆了他右手边一只丧尸的脑袋。

   Theseus被他吼地愣了愣,心想他弟弟手劲还挺大,却总觉得那一下原本是想打爆他的头。

   “我们进这儿时是两个人,走的时候也得是两个人。”Newt意外地强硬,“要么都别走了!”

   “你能不能听话一次!” Theseus怒吼。

   “你也从来没听过我的话。“Newt被他这么一吼气焰下去了点,只小声嘟囔了两句,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丧尸上,他藏在Theseus身后,只伸出一条手臂来,专插靠近Theseus的丧尸脑袋。

   然而这次Theseus没再说话。Newt来之前他几乎就已经力竭了,这会也不过是为着Newt强撑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这口气也差不多耗光了,他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终于有那么几只丧尸在Theseus喘气的空隙靠近了过来,Theseus扣动板机,把最后一发子弹打了出去,然后他转身面向Newt,终子做了他从一开始见Newt时就像想做的事。

   他给了弟弟一个湿淋淋的拥抱。

   “Theseus?”Newt一时间有点发愣。Theseus身材比他高大一 点,这个时候他紧紧把他圈在怀里,让Newt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Newt想要挣开,却被Theseus死死按住。他这才明白了什么,眼泪混着雨水从脸上滚下,Newt终于大哭起来。 

   “安静,Newt。”Theseus闷哼了几声,嘴唇擦着他的耳朵道,“别让它们看到你。”

   Newt噤了声。他无声地流着泪,他能感觉到Theseus的身体在抖,他想那该是怎样的疼痛让Theseus也忍耐不住,他听见雨声里那些隐秘的吞食声,他哭得更凶了。

   Theseus已经没力气再说声话了, 他把Newt框在自己的身体和树干之间,他的神智被后背剧烈疼痛磨耗了大半,可他还站立着,像是最牢固的铁壁。

   意识模糊中,他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点湿濡的触感。

   他聚集起涣散的目光最后定在离他极近的灰蓝色眼睛上。

   Newt在哭。

   Newt在亲吻他。

   这两个认知不知哪个更让他仓皇一点,他茫然睁着眼,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想他最终还是没藏住。Newt或许是瞧出了他那点不堪的心思,想要在他最后这点时间给他些补偿,让他好安心地死。

   他闭上眼睛。 他想这样也很好,就这样死去的话,他好像也能接受了。

   Newt捧着Theseus苍白又冰冷的脸颊,与他额头相贴。

   他并不是察觉了Theseus的心思想要他安心,他只是想满足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草房里看见Theseus鸟儿般从窗口飞出去的时候,他心里好像被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乎乎的冷风灌进来,像是要扯裂他的灵魂。

   他和Theseus是不可分割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这种不可分割不只来源于他们相连的血脉,更多的是来自于爱,那种爱甚至高于亲情。

   他抱紧了他的兄长,他真切感觉到了在兄长庇护外这个世界的恶意。他胡乱地祈祷着,向各方的不知司何的神明们。

   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年下着小雨的巴黎,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雨幕里传来簇簇风声与发动机的轰鸣,直升机的光柱直直打下来,Newt抬起头,那光映在他眼睛里。

   群鬼之中他好像看见了神迹。

  
TBC.

 
  
*哥哥存活确认,让哥哥先躺上两天,等下码出来再和纽特谈恋爱

*中在这里  莽荒边缘(中)

*下一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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