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星

关于我

Hinc itur ad astra.
此处通往繁星。
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可以在需要补档的文章下面戳我
不接私稿,商稿可约,同圈出本g文合志可约

*恋漫跨年接力之11h  虫×你

*十一点钟由星星带着十一颗小星星和小虫奔向你

 

00.

  在那场夏日惊雷中,像流星奔向地球,我奔向你。

 

01.

     这本该是一场不错的夏日旅行,前提是没有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正从泥潭里拔出脚来,终于没忍住气哄哄地给了一旁的男孩一脚。

    Peter没吭声,但还是瞪了我一眼。

     “你说话。”我气极了,揪着他的领子拽住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们现在就分手。”

     他终于开了口,看上去竟有点委屈,“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我差点气到背过气去,头顶一声雷响惊醒了我,我不得不把对他的怨怼都放一放,留着命才有机会算账。

     如果我没在一个礼拜前提早到学校,就不会看见Lily给他桌洞里塞三明治,如果我没看见就不会跟他吵架,如果我不跟他吵架,我们就不会沦落到困在这深山老林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步。

 

 

     三天前我们班组织了一次夏日旅行的露营活动,在全班都被迫报名后我们乘着大巴进了纽约州北部的山区。只坐了小半天的车我们就已经进了山,往西追赶着落日。

    Peter连坐大巴时都占住了我身边的位子,完全不像吵架的样子,连闺蜜都在扎帐篷时悄悄问我是不是又单方面无理取闹了。

     胡扯!我那叫无理取闹吗,我这个气生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我瞪了闺蜜一眼,看着Peter往这边走,就放下了手头扎帐篷的活去领我们组的火盆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我都没跟Peter说一句话。透过塑料窗面能看到外面的林叶和天空,这里离手指湖群很近,在一个月前最开始公布要来这儿的消息时,我和Peter还在说要来这儿的湖边看日出。

     看日出,看个屁。我又翻了个身,过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Peter倒是没来烦我,我远远看着他在男生帐篷那边和别人一起说笑着煮面条,更觉得胸闷了。

    中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这雨下得很急,但很快就停了,天也跟着晴朗了一会儿。我们躲在帐篷里,等到雨停的时候,Peter跑过来给我递了件衣服。

    “你说昨天我们去林子里路过的菊花很好看对吧,我也觉着好了,等天好了我们再去摘一点。”我没理他,对着旁边的闺蜜道。

    Peter没吭声,把外套放在我身边就又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老师把我们所有人叫到一起,说是天气有变,气象台发布暴雨雷暴预警,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撤离山区。

     “老师,Peter还没回来。”清点人数时,我听见男生那边传来声音。

     我愣了愣,听见老师问他去哪儿了。

    “他好像去林子里了,说是要去摘花。”

     我身上的血都冷了。

     老师看了警示消息的预报时间,告诉我们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现在全部撤离,如果Peter在这之前没回来,只能等到达山下的小镇后再联系搜救队来找他。

     我没吭声,默默跟着同学一起回去收拾了东西,看着大家都上了车后,我把包裹塞给闺蜜,跑下车去找了老师。

    “我不能跟你们走,老师。”我看着脚尖挠了挠头,“我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有办法找到他,你们先走,我带他随后就到。”

     老师没来得及拦我,我在说过话之后便冲进了山林里,一路拨开灌木伸出的枝叶,在雨后松湿的土泥里狂奔。

     我哪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打转。

     我一向是个明事理的人,从不给别人添麻烦,我本该服从安排跟着老师走,我也明白我留下是给他们添麻烦,甚至可能枉送自己的性命。

     可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去想那些,我冷静了十八年,做任何事都讲究理据,人皆说我像齿轮发条,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我当够了“古板女士”,如果我能随心走一次,那一定是现在。

     我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让我找到他吧。我在狂风呼啸里朝着他走的方向奔跑,一遍遍地祈祷。

     让我找到他。

     让我找到他。

     直到天都暗了,我仰头在林叶间隙里窥得了片片星光。

    “Peter。”我轻声道,随后大喊起来,“Peter!”

     我再次跑起来,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辨认着他可能行走过的痕迹。

    “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我模糊地念着,“你回来好不好,我不和你分开了。”

     我在茫茫深山里只能听得见风哨和鸦鸣,几分钟前我路过了那片已经被刮得东倒西歪的野菊花。它们匍匐在地上,淤泥和腐叶攀住它们的肩膀和腰肢,它们似乎也在哭泣。

    “Peter!”我像是终于寻到了些亮光。如果是他是要来采花,那一定在这里待过,现在距离他离开过的时间还不长,这样的情况下他走不了多远。“Peter!”我更大声地朝四面八方呼喊着,仿佛他就是我身边的一棵树,“Peter!”

     在我精疲力尽地蹲下身时,我终于听见了他叫我的名字,我甚至怀疑这是我在极度渴求下的幻听。直到我切实地感觉到被人触碰。

    “你怎么在这……”

     他话未说完便被我打断,我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闭嘴!你知道会下雨为什么还往山里跑?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Peter缩着肩膀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一小把野菊花。

     那就是我来时看到的那一丛,他把那花往身后藏了藏,眼睛却毫不避讳地注视着我。他看起来倒是没我这么狼狈,最多那一头过长的卷毛铺散开了搭在额头上,衣服上比我还干净许多。

     我从蹲着的泥地里拔出脚来踹他,“我问你跑来干嘛!摘花?”

     他还是抿着嘴唇不说话,于是事情便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

     我捧着那束有点蔫儿的野菊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雷声接连响起,我只能先不和他算账,拽着他往来时的路走。

     我们走起路来又谁都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脑子罕见地混乱起来,什么也理不出来,什么也想不清楚。

     等我们发现走岔了路时已经晚了。

     四面的树都长了一个样子,我转着看了一圈,开始觉得头疼。“Peter,”我喉咙干涩地叫他,“你——”

    “我不记路。”他举起双手蔫蔫道,“我的蛛丝发射器还在帐篷里,我什么都没带。”

    “你脑子是不是也忘在帐篷里了!”我气得要揍他,随后又想到现在的处境,还是决定省点力气。

    “我们往北走。”Peter说。现在还能看得到些天光,但滚滚雷云已经从东边漫上来了,“我们当时是在林子北边扎的营,往北走总能走出山里。”

     我们都知道在山里待过一个雷雨夜意味着什么,就算找不到来时的营地,走到大路上去也还有碰到过路人的机会。而如果被困在山里,雷暴要持续几天还不知道,我们没有事物和水,也没有御寒的衣物,即使是夏天,深夜的山里的寒露也能让我们难以承受。

     他握住我的手,“我们能走出去。”

     我的手已经很凉了。我没他那么乐观,也一直算不上一个乐观主义者,但我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能走出去。”

 

     雨迟迟没有下来,我原本以为能幸运地躲过这一次,直到我们在扒开最后一排灌木丛时见到一片宽阔水面。

     是卡尤加湖。

     这算不上什么好事,印象里卡尤加湖离我们的营地很远,我们还是走偏了方向。

     原本的向往之地此时成了不祥,我们站在湖边望着上面铺满的西方群星,我侧头去看Peter,他眼里这时也是暗色,却映着几点亮处,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星光。

     上帝之手终于再次降临这片土地,只是这次手心里的汗水化作甘霖,倾倒进他抚摸土地留下的指印里。

     他第一次触摸留下湖泊,这一次带来暴雨。

     当湖面被急速坠下的雨水打碎时,我们才下意识想起来奔跑。可天空那么大,我们也无处可逃,雨水把我们从头浇到脚,绞着狂风从四面八方扑割而来。

    “我还想和你看一次日出,” 我握着他的手,“就在湖边,只有风和树,水和天,我们和太阳。”

    “我们会看到的。”他抓紧我的手往前跑着。我们附近没有山体,这里在山林外圈,也很难找到足够粗壮的树。

     在穿梭了几分钟后,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苗头,远方落下几个惊雷,我抖了抖。

    “我们看不到日出了。”我打着哆嗦,Peter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我。

     我们顺着湖走,总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哪怕碰上一两户附近葡萄庄园的农户都是好的。但是天气太恶劣了,我们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很难在暴风雨里前进,找个地方捱过这一晚才行。

    “你在这里等我。”Peter突然跟我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就已经攀上了我们身边的一棵树,几下便隐进树冠里不见了。

     我没有什么夜晚生存的经验,也不敢离树太近,索性缩进灌木丛里。风夹着雨又大了起来,我裹着Peter披在我身上的衣服,那上面早就没了他的温度。风声雨声外只能见得闪电破空炸开一片白光,再隐下来的黑夜里像是匍匐了不知名的野兽。

     从小我就怕黑,Peter该是知道这点,所以现在我又把他在心里骂了几百遍。

     这一停下来,我那些往事又开始翻腾在我脑子里了。

 

     其实我和Peter最开始说话也是下雨天,也是晚上。最初我们在一个班上坐前后座,却是谁也没有跟谁讲过话。我数学好,他物理好,我们成绩都不错,但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次我们代表学校去华盛顿参加竞赛,我是数学组,他是物理组,我们住宿都不在一个楼上。

     第一天刚到的时候,晚上所有师生一起出去聚餐。吃到一半,我那个前桌小卷毛从物理组那边站起来,说是有事要先走一步,没等老师问就连跑带颠地一个人出了门。后来快吃完的时候我听见了外面的雨声,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之前一道还没解出来的题写一写,就跟餐厅借了把伞往顶楼跑了去。

     再往上走就到了天台了,外面还哗哗下着雨,我刚在天台里层的楼梯上坐好,就听见外面一阵窸窣声,等我放好纸笔再爬出去看的时候,天台栏杆上背对我坐了个人。

     那人手里还拎了个纸袋,像是装的三明治汉堡一类的东西,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红蓝色紧身衣,他刚摘掉头套,似乎是坐在那儿打量着雨夜里的华盛顿。

     我盯着那个湿漉漉的后脑勺看了半天,突然觉得眼熟地过分。

     这是我每天都能在学校看见的,我每次看黑板都恨不得把这个脑袋拧下来的,属于我前桌的后脑勺。

     正在我撑着伞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看到我的时候原本警惕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惊慌。

     我还在纳闷他慌什么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穿的那件湿淋淋的衣服是蜘蛛侠的制服。

     这可比我想象中的他要酷,所以我决定自己也要表现地酷一点。于是我强装镇定,举着伞走到他旁边,好心地把伞分给他了一半。

    “嗨,Peter。”我跟他打招呼。

     他仰头看了我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跟我也打了个招呼。

     我看着他手里那个淋湿了的纸袋,扶着栏杆也翻上去,跟他并排坐在一起,朝他刚刚看的方向看去。这之中他一直紧张地看着我,仿佛我一个脚滑他就能立马用蛛丝把我捆到栏杆上。

     这儿正能看到橘灯光中的华盛顿,那些灯在雨里都模糊起来,条条点点搅成一片。模糊里还能看见那只纯白的纪念碑直指向黑云里,像是通天的阶梯。

    Peter这时也往这个方向看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想着那入云的华盛顿纪念碑,还是其下的波托马克河,又或是河边的三千棵樱花树,和他手里凉掉的汉堡。

     他眼里映着云夜,也映着灯河,像是他本身发出的光,就此引着我靠近,直到再也走不开。

 

    那是孤勇忠挚的光,在他一个少年人身上也流露地淋漓尽致,就像他一颗剔透赤诚的心,不怕被人窥见,也从没想着隐藏。

     我就是被这样的光牢牢拴住,在那个雨夜里如流星奔向地球一样,奋不顾身奔向他。

     我会同他为琐事吵架,会担忧他的英雄时间,会跟他一起讨论课业,商讨以后的生活要不要养一只猫。我不希望他把自己同世界割离,他也该享受世人能得到的一切。

     所以从我走向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再离开。就像那个雨夜他坐在天台的栏杆上遥望城市,他的眼神孤独地要死,我为他撑了伞,就会再撑一辈子的伞。

     他带着一颗湿透的心为众生奔忙,我帮不到他,只能尝试着去陪伴。把我的一腔欢喜给他,把我的脉搏和呼吸给他,我希望他能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为这个世界战斗,我愿意为他而战斗。

     我跟他看过了很多风雪雷雨,也还会一直看下去。我陪他走过了很多田野山林,也还会一直走下去。云彩和花朵,我们也还要再一起去看。

     所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他。

    “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我问他。

    “都听你的。”Peter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他的皮肤是湿的,体温却高得吓人,“我在前面找到了个歇脚的地方,你还能走吗?不行我背你过去。”

     我摇头,“我能走。”我隐约摸到了他裸露在外面手臂上的伤口,只怕会感染。

    “没关系。”他把我的手从伤口上挪开,“树枝划到的,很快能自愈,不碍事。”

    “那不代表你就能随便收拾了。能自愈就不疼了吗?”我哼哼地站起来,拍了拍蹲麻的腿。

    Peter没吭声,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

     他拉着我,在灌木中扒出一条路来,我们磕绊地前进着。这会儿我比之前要安心很多,有了方向总比漫无目的稳妥。

    Peter找到的地方是一间无人的猎人小屋,他已经生好了火,我们到的时候屋里的寒气已经蒸干了,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我们先在这儿待一晚,等明天天亮再做打算。”Peter从里面屋子的木柜里翻出几片火腿,还有一盒罐头肉,“先来吃点东西。”

     我最终只吃了几口,把剩下的都给了Peter。一个是我吃不惯这些,再者他更需要补充体力。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总之他把湿衣服支在了壁炉边上烤火,又从里面扒拉出来点干布料给我裹上,抱着我靠近炉火坐着。

     疲惫随着温暖一同把我裹住,我靠在Peter胸膛上,在淅沥雨声和篝火噼啪中很快就睡过去了。

 

     我们还是没能看到日出。Peter把我叫醒的时候还在下着雨,只是雨势已经小很多了。

    “我们先往外面走一走,我想白天了,老师应该已经去叫了救援来,说不定能碰上。”Peter把烤干的衣服递给我。

     我们换好干衣服,Peter不知道从哪里又翻出来一件旧皮夹克,把它撑在了我们两个头顶。

    “这次我给你打伞呗。”走进雨里前Peter对我说。

     我们在山林边缘遇上了搜救队,昨晚天气太恶劣,他们也是在今早刚刚开始入山,正碰上往外走的我们。

     这个时候我已经腿软的不行了,搜救队员把我背了起来,要给我扔进车里打葡萄糖。

     我正打算闭眼的时候,旁边的骚乱又让我强睁开了眼皮。

    “没事,他们想让我直接去医院给伤口处理,我说我要跟着你。”Peter从层层包围里挣脱出来往我这边走来。

    “不行,你听他们的,去治你的。”我瞪了他一眼。

    “你忍心我被他们发现了变异关起来研究嘛。”他凑过来趴在我座位身边扁着嘴小声道。

    “胡说!你当我不知道,包个伤口又不会给你化验什么东西。万一恶化了怎么办,你快去,不然我们现在就分手!”我恶狠狠咬牙道。

    “这个不行。”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他一早就知道我们还会再吵的。我想起来了他之前的回答,他一早就盘算好了的,蜘蛛侠都是大蛛蹄子。

     算了。

     我轻叹了口气,“花呢?你要是弄丢了,我们就分手。”

     他笑起来,从兜里扒出来一小把已经蔫儿了的小菊花,把它献宝似的塞进我手里。

     我抱着那点小野花乐呵呵地打着吊瓶。

     分手?我才舍不得呢。

     他还欠我一个早晨的太阳。

 

 

END.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的一年也要继续一起走

*下一年见

*下一篇见❤

 

 

评论(74)
热度(549)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苏星星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