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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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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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私稿,商稿可约,同圈出本g文合志可约

*在微博上接的来自 @松间明月 的点梗,赶在期末前先写出来了,希望喜欢

 
 00.
  
     Newt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红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那是一种蠢蠢欲动的熟稔,有什么深埋的情意就要破土而出,却在最后被铜墙铁壁阻碍在他的感知之外。

    他皱眉望着手里红茶杯底的茶渣,他踟蹰着,最终还是把那将他困住许久的疑惑轻声道出。
  
     “教授,我……是不是有个兄弟?”
  

01.

    Newt是在圣芒戈医院里醒来的。他其实在最初的几年成为这儿的常客后就不常再来了,他的医治经验愈渐丰富,大伤小伤也都能自己处理个大概了。

    “这可不是件好事。”

    他这样嘟囔着,却在听清自己的声音后有了片刻的怔愣。他一直把这事看成是一件还算自豪的技能,可以没觉得不是件好事。

    也许是一直以来被父母教训惯了。他揉了揉刚醒来还有点混乱的脑袋,他还有点头疼,但他不太在意了,毕竟能从格林德沃手底下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Newt确认, 格林德沃是真的对他抱有杀意。

    他尝试着回忆昨日在巴黎的那场集会,却在蓝色火焰接连扑来的画面里被迫中止。中止他的是一阵尖锐的疼痛,似乎是他的大脑在逃避那段惨烈至极的回忆。

    他隐约记起那些在蓝色火焰里化为灰飞的魔法部傲罗们,他只能为这些勇敢之人哀悼与叹息。

    他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秋日出神。

    没过久有护士来发现了Newt的苏醒,在给他做完常规检查后她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打算,Newt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魔法部有位先生想见您,但格尔曼医生说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面客。”护士道,“那位先生托我来问问您。”
  
     Newt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头疼。”

    护士端着托盘出去了,Newt没想出他跟魔法部有什么联系,他的那些动物们也都乖乖呆在他家里没出来生事。就算他刚从格林德沃的集会上回来,也没道理这么着急来找他,魔法部总会统一传召与案有关者去做问询的。

    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Newt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从他胸口的徽印来看这是位魔法部的高官——什么司长一类的,他一向记不住这些官职。

    他不太明白这样的大人物来找他做什么。

    男人的眼睛里颇有些同情和悲痛的意味,“Scamander先生。” 他终于开口了,他站在那挺直了脊背微微领首,像是要宣告什么,“英国魔法部在此次集会中派出的傲罗分队全军覆没,请您节哀。”

    Newt的脑子又开始疼了,那男人又接着说了些什么,但他脑袋里翁鸣着,那些模糊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出于礼貌他没有打断这位司长,只是他垂着头揉眉心的动作太过明显。

    “您不舒服?”男人停止了长篇大论。

    “可能是我睡得太久了,有点头疼。”Newt叹了口气。

    “那我日后再来拜访。”男人拎起放在门口的雨伞,“您兄长的遗物我们正在清点,回收与部内有关的文件后会通知您来取。”

     Newt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突然间瘫软了,他茫然抬起头。

    “您说什么?我是Scamander家的独子,我没有哥哥。”
  

  
     Newt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在伦敦的公寓时已经快天黑了。

    “嗨,邦缇。”Newt挽着袖子从楼梯上小跑下来。

    他在回来之前已经提前告知了她, 但这个姑娘还是在看见他时红了眼眶,她冲过来给了Newt一个拥抱。
  
     “哦梅林,”她哽咽着,“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一屋子的神奇动物该怎么办。”

    Newt熟练地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抬手攀上她的背,又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他只得轻拍了拍邦缇的背,束手无策地等着她先结束这个拥抱。

    他记得是他不常跟邦缇拥抱的——应该是根本没有过。他的目光越过姑娘的肩膀落在自己摊开的手心上,微微偏了偏头。

    他对这个拥抱怀念又抗拒,这可真奇怪。

    邦缇很快松开了他,这让Newt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马形水怪还好吗?”Newt接过她手头的工作,给月痴兽滴着药水问。

    “伤口好地差不多了,至少还没咬我。”邦缇站在他旁边绞看手指,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吐出句轻飘飘的问候来:“你……还好吗?”

    Newt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看到了,我没受什么伤——除了有点头疼。可能是被医疗组搜救的时候扔上担架磕到了脑袋。”他抚摸着月痴兽灰色的皮毛,往楼下走去,“我去看看马形水怪。你可以下班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他走得太快,以至于没看见邦缇担忧的神色和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等他把所有的动物都问候了一遍后已经是将至半夜了。他一边给湿透的衬衣丢了个烘干咒,一边用毛巾擦着湿鹿漉的卷发。

    “头发和身上要分开来,脑袋的事儿不能随使用魔法。”

    那些遥远又模糊的古板告诫又跑出来了,甚至他连思考都没有便照作了,好像是什么是深刻在潜意识里的习惯。

    这种感觉让他后背发凉,他明明刚烘干了衣服却仿佛才从深海里浮上来一般,口鼻里都灌满了湿冷的水。

    他赌气般扔开毛巾,用咒语烘干了头发。

    他打开客厅的灯,又想去书房里模本书来看,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违和感从身上剥离出去。

    书房里靠窗户的位置面对面摆了两张单人沙发,中间一张小圆桌。这样的情调可不太像Newt的手笔,于是他又在那张看上去很软乎的沙发前驻足了一会儿。
  
      他能想像到有很多个午后和清晨,他坐在这儿喝一杯茶读一本书,在柔软阳光里睡去,再被人轻轻唤醒。那是一种气息,他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那样自然地接踵而至,松柏的味道变得清晰。

    他不自觉嗅了嗅,却只闻到冰冷空气里灰尘混着纸木的气味。

    有一点失落。

    片刻后Newt如梦初醒,他迅速从书柜里抽了本书,逃般地离开了这间并不狭小压抑的房间。

    他奔至客厅,扶着沙发背大口喘气,然后跌坐进去。

    沙发柔软的靠背包裹着他,他用力握着尖锐的书棱,终于从那些白蒙蒙的阳光里逃了出来。

    他随手捞起桌上的半杯冷水灌进肚子,冷意顺着食道堆积至胃里,像是从喉咙刺入的冰霜剑刃,笔直把他从上到下捅了个对穿。

    他终于一点点安静下来。

    他在黄昏般的台灯光芒下翻开手里的书。

    这是一本童话,讲了一对兄弟大战黑巫师救回公主的故事。故事最后他们没有娶公主,因为公主是个麻瓜,他们不能结婚。

    看到这个结局Newt笑起来,他珍惜这点片刻的欢喜。这本童话的书页间夹着一股松柏的气息,与他之前的感知相接在一起。他想这也许是家的味道,他妈妈总会买这样的童话回来,自会有人将读给他听。

    在暮色里,在晨光中,在星辰下,自会有人读给他听。

    他愣愣看着书本末页的那两个字母。

    “T&N”。

    那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瘸腿的嗅嗅爬过一样,分明是他幼时的笔迹。

    但这次那种窒息感没再缠上他,他把书轻轻合上,手指划过书脊像是抚摸着岁月的侧脸。

    他不愿意再挪动,灭了灯后抱着那本童话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松柏的气味让他心安。
  
    这时候他想,如果真如他们所言他有个哥哥就好了,也许哥哥会愿意把他抱去床上。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就算他真有哥哥,哪个兄长会纵容成年已久的弟弟到这种程度呢。

    抱抱什么的也太肉麻太少女了。

 
  

    Newt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阳光透过未拉窗帘的窗户落进来,让他闭了闭眼。他揉着被刺痛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望着空荡荡的诺大房间和晨光里漂浮的被尘埃发愣。

    久违的孤独攀上他紧缩的心脏。

    他想回家——父母家——去住两天,不知怎么他有点想念亲人了。他迅速收拾了几件衣服,给邦缇留了纸条便提着箱子回了家。

    有一种莫名的思念在催促他,他没法不去在意它,他只能捧着这份热切思念去寻找一切可以平息它的人或地方。

  
   
     他在中午便赶到了家里,只是没什么人来迎接他。Scamander夫人回了娘家,他父亲正坐在客厅里抽烟。

    Newt在推门而入时有了片刻的愉悦,像是每一次他从霍格沃兹放假赶回来一般满心欢喜。

    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向二楼,只是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投进来的一道光柱。

    这一刻Newt仿佛看见了光柱里漂浮的尘埃。同他公寓中的一样,仿佛每一颗尘埃都是一个故事。

    他开始讨厌这些无处不在的尘埃。这让他觉得时过境迁,让他觉得他被时间抛弃了。而他在时间里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到。

    那腔欢喜就这样在这一眼里冷了下去。

    他放下箱子,给了他父亲一个拥抱,又在父亲的烟草味和质疑的目光里悻悻收了手。

    他确定自己不喜欢烟草味,他甚至对这种味道厌恶至极。因为它总让他联想到沉闷压抑的办公室和如山般的文件,以及它会盖过很多其他好闻的味道,比如松柏。

    他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他顺手夺过父亲手里的烟碾进烟灰缸里,完了以后还抱着手臂得意地挑眉看他。这套动作他熟练地不像话,甚至没有经过思考便完成了。直到他看见父亲震惊诧异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I'm Sorry.”他窘迫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Scamander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他最后说了句“我理解”,便转身上了楼。

    Newt茫然站在客厅里,那些温暖的空气随着他父亲的离开也远去了,壁炉里的火焰还噼啪着,却一点也不热闹。

    Newt觉得冷极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歇斯底里着,却仍旧保持着沉默。

    他的父亲看起来沧桑极了,他回想起刚刚父亲花白的头发,那双与他相似的蓝眼睛里也飘满了雾,好像那支烟的雾都飘进了他眼睛里。

    上一次这样还是Scamander夫人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意外踏伤送进圣芒戈的时候,他父亲几乎苍老了十岁。

    他父亲该是为他担心了,毕竟对抗格林德沃这样的危机足够让他忧心。

    他看着缸里那撮烟灰,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没跟父亲告别,匆匆拎了自己的皮箱便再次落荒而逃。

 
  

    Newt一路向着霍格沃兹奔去。

    他受够了这些所有的似是而非,现在连空气里的灰尘都能把他压死,他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

    邓布利多很快结束了课程,并在办公室里接待了这位他十分喜爱的学生。

    “下午好啊,战斗英雄。”教室沏着茶和他打招呼。

    “我不是英雄。” New皱眉嘟囔着。他现在已经到了连听到“英雄”这个词都几乎会产生过敏反应的地步了。

    邓布利多倒是没同其他那些人一样流露出过于沉重悲悯的神色出来,事实上,Newt很少能看出邓布利多有什么复杂情绪。

    “办公室约谈的规矩,”邓布利多把骨瓷的茶杯放在Newt面前的木桌上,“先喝杯茶。你看起来糟糕极了,像是被人抛弃在雨里的小狗。”

    Newt老老实实端起那杯热腾腾的红茶,小口小口地啜着。也许是红茶暖身,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太着急了,他总能在霍格沃兹或邓布利多这儿找到答案。

    他还是有些迟疑,直到喝完整杯茶,他才谨慎地开口。

    “教授。” 他盯着杯里落成像是个词的茶渣,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有个哥哥?”   

    他看见了邓布利多困疑的表情,这让他放心了一点而。这表明邓布利多不知道他有哥哥,这一切不过是他在格林德沃重压下的臆想。

    邓布利多捏着下巴看了Newt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般笑了笑。

    看到邓布利多这个反应,Newt觉得累极了,他哀鸣了一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杯子埋下头。

      “教授,”他疲倦道,“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拒绝为这件事再在他心里翻起任何波澜,仅仅过了一天,他已经无法忍受那鬼魂一般围绕在他生活中的所谓兄长。

    邓布利多摇头, “我不能。这是对两个人的残忍,我不能总是辜负那些般切的希望。”他收走Newt手里的杯子,”坏事做多了会下地狱的。”

    Newt苦笑起来,“您的意思是,我确实有个哥哥?”

    邓布利多背对着他整理茶具,他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Newt的话,Newt难以看到他的表情,也无从揣测他在想什么。

    “我明白了。”Newt轻声道。他抽出自己那根白蜡木的魔杖长长吸了口气,他已丝隐约预示到了一点的泣血结局,可他知道他必须得这么做,不然他将终生处于这种折磨之下。

    他必须要做这个了断。

    魔杖尖指着自己脑感的时候,Newt罕见地有点手抖。

    “有人告诉我,不能随使对自己的脑袋念咒语。”Newt紧紧握住杖身,把杖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让它不那么抖。

    “很显然你又得再违背他的命令了。”邓布利多摊手。

    “‘再’。”Newt重复了一遍,“看来我一直不是个好弟弟。”

    这次邓布利多没再讲话,他只是用那双蓝眼睛沉默地望着Newt。

    蓝眼睛。

    Newt这次不再去纠结那些心悸了,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

    “咒立停。”他轻声闭眼道。

    蓝色的光芒从杖尖迸射出来涌进他的大脑,随着那双蓝眼睛一同铺开,燃烧成一片蓝色的大火。

    火焰之中他看到了幼时每一个不孤寂的夜晚,小雏菊与童话书,圣诞节壁炉前的拥抱,与他相似的蓝眼睛男人在微笑。

    “Thes…… ”他伸出手想抚摸那男人的侧脸,禁忌的那个单词从他喉咙里艰难地一点点挤出。

    可那人在他触碰到前便随风而去了。他睁大了眼睛,那些过往也纷纷褪去,所剩下的只有不久前那场拉雪兹公墓里的集会。

   蓝色的火焰一簇簇从接骨木魔杖里喷涌而来,异瞳里的杀意让Newt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

    Newt慌忙后撤,可那些火焰已经奔他而来,在灵魂被炙烤的痛苦中他哀鸣出声。

    可有人挡在他之前闯进了那团火里。 

    他仓促睁眼,只见到如山般的脊背挺立在他眼前,蓝色火焰包裹那人的瞬间在他眼里被成百倍地放慢。

    他听见了自己心脏崩塌的碎裂声。 

    明明用被火焰撕扯的人不是他,他却觉得灵魂和骨血的一部分正在被从他身上剥离。

    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那个人在他的生活里如空气般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是谁在光影交织里给他诵读童话,是谁在久别重逢时给他紧实的拥抱,是谁为他煮茶,是谁给他无限的包容的支撑。

    他的脸上已爬满泪水。

    “——Theseus!”他终于从云雾里寻得了那个名字,他从不知道自己也能发出这样肝肠寸断般的嘶吼。  

    他的兄长听到他的呼唤,在火焰中回过身来朝他微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开始消散的手臂,把魔杖指向Newt。

    “不,你不能——” Newt拼命摇着头。

    “I love you,”他的兄长笑得极尽温柔,可Newt看见他眼眶里含着的泪水,“my little Artemis. ”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力地落进Newt胸腔里振荡着。

    “你不能——你怎么敢——”

    “一忘皆空!”

 
  
     Newt躺在教师办公室的坐椅上大汗淋漓。

    那让他困扰已久的思念在此刻消弭。它倏然失踪,空给Newt留下一片簇簇风声。

    他还是落了泪。

    他无疾而终的爱情与亲情在这时一同死去了。

    哥哥,这可能是你这辈子用得最不牢靠的一次咒语了。

    “我想那时他已经很虚弱了,也没办法下更强力的咒语。”邓布利多听见他从口中溜出的呓语,把什么东西递到他眼前。

    Newt睁开眼去看,那是他刚刚喝茶的茶杯,杯里还躺着那些茶渣,它们合在一起拼成一个单词。

    “Broken”。

    “你的占卜学比你哥哥差远了。”邓布利多收回了那只杯子。

    “我的一切都比他差远了。”Newt轻声道。

    “你会同他一样的。”邓布利多道,“你会同他一样优秀,且成为他的骄傲。”

    Newt沉默了片刻,随后他道,“我会的。”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疲惫地往门口走去,“谢谢您,教授。”

    “不用谢,我什么也没做。”邓布利多朝这位年轻人的背影举杯。

    Newt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走廊里正落满了夕阳玫瑰红的光。

    他抹了把脸,朝看那光走去。他想起他兄长临别的告白,那是他听过唯一的却也是最动听的情话。

    他将那句松柏之音一遍遍描摹,那将是他未来人生里唯一甜蜜的希望。

    耳边传来云雀清亮的一声鸟啼。

  
 END.

 

*深夜刀子请签收

*期末前可能都不会再写啥了

*下一篇见❤

附:【一个点梗+抽奖+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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