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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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3: Elevenstars/sy: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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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私稿,商稿可约,同圈出本g文合志可约

*帝国元帅铁×联盟少将虫 师兄弟 未来向 强强

*与 @番茄下酒吃 的联文,我流联文,这一篇里有我们两个人的部分,基本上是回忆部分我来现实部分她来

 
00.

       Tony和他说,你是自由的。

      当成风的成风,当着火的着火,当起飞的起飞,当哭当笑,当疯癫当沉稳,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Tony是他启蒙阶段里最明亮的那把火,把他还混沌的思想如盘古般劈出一片光亮来。

01.

  

  Peter裹紧了身上深绿色的长风衣,把兜帽又往前拽了拽,这才埋头前行。

  泰坦星的红灯区,在这儿撞到人也会不被过分苛责,毕竟在一个连活下去都难的肮脏下水道里,老鼠们没有拒绝肢体接触的权利和精力,Peter想这里的人或许曾经是渴望接触的,但就像一个人在刺骨寒风里待久了,对拥抱的温度也产生了恐惧,哪怕一点温度也可能把他烫伤。

  畏寒之人渴望拥抱,畏寒之人恐惧拥抱。

  Peter再次拨开把手搭在他腰上的女郎,把手里的两张纸票塞进那女人手里。得省着点用了,Peter心算着他手里的那点纸币和硬币,这里可不能刷到他的ID卡来付账,况且他也不能暴露身份,以他现在的情况,弄到点现金还是太困难了,就这点还是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来这儿攒下的,为此还挨了不少处分。

  只是这处分,算起来还是另一个人的过失,毕竟他当时可没想到打架。

  Peter恍了个神儿的功夫,已经摸到了那间酒吧门口,这一次他也没能认出酒吧的名字,那串不知哪个星球原住民的语言挂在门口上面,还用着古地球的发光技术,由于电压不稳,那火红的词汇还忽明忽暗,硬生生地扯出几分魅惑来。

  Peter在门口站了一会,被来往的人推搡着。

  他觉得裸露在外的手背有些湿润,于是他抬起头来。

  下雨了。

  五年前第一次来这儿,也是个雨天。

  

    

  彼时Peter还是个刚入军校的新生,懵懵懂懂连酒都不会喝,闻上几口烟味都能吐了。与他同龄的同级生倒是对此见怪不怪颇为宽容,其实说白了也只有一个人对他的这幅作派嫌弃至极,可便因着这一人,他总觉得全世界都嫌弃他不能喝酒了。

  这人叫Tony Stark,是大他两级的学长,不巧的是,他与Tony Stark被安排给了同一位导师,便成了同门师兄,还是直系的那种。并且由于导师日常佛系,宛若个活神仙般深居简出,带他的活儿便教给了他的这位Tony师兄。

  Tony师兄是个好师兄,课业上的水准都是一流的,而且不只教Peter学习,还教他做人。Tony是个军二代,帝国当今座上第一大家大家Stark家族的独子,行事也是个妥极了的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有了师弟后的第一大乐趣便是带这个出身贫寒的小师弟去体悟各种人间乐趣。

  那时政局尚还安稳,但也许是Peter还没能学会明察时局,他在军事上的天赋是连挑剔极了的Tony都能夸上两句的,他也曾从醉酒的师兄嘴里偷得一句 “你是未来”。

  是谁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未来?他那时望着师兄琥铂色的眸子没能问出口,在那之后的五年里,至今也没得到个答案。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Tony给他在宿舍里拉了个小型聚会,但见Peter并不怎么喜欢,便在老师赶来之前把人轰走,带Peter来了酒吧。

  “你成年了,可以学着喝酒了。”Tony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把棒球帽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师兄请客,你敞开喝就行了。”

  Peter还有点小心虚,他小心地扯了扯Tony的袖子,把整个身体都藏在师兄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朝酒吧里的绚丽灯光张望着。

  “师兄,老师会扣我们的绩点吗。”

  Tony好笑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从身后提溜了出来,“没被扣过绩点、上过通报的算什么学生。”

  “可Rogers学长就没有 。”Peter嘟囔着

  Tony眼神暗了一瞬,在Peter发掘前又恢复如常,“那是个怪物,你不要跟他学,理他远点。”

  “可….”

  “好啦。”Tony打断了他剩下的话,一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往门里带,“来吧,师兄带你来学习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Peter晃了晃脑袋,想摆脱掉那些陈年的记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又回来这儿了,虽然境遇全然不同,他也已是独身一人。

  他推开了酒吧的门,正撞上的是一团浑浊的气息,那雾气混着烟酒与脂粉味扑面而来,Peter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巾,掩住了口鼻,让自己好受一些。人群中都是酒客吞云吐雾的模样,有穿着廉价夹克挤在赌桌前指手画脚的流浪汉,又因为将槟榔和烈酒混着吃下而上吐下泻,面孔臃肿,满脸横肉的酒鬼,还有酒保操着一口流利的脏话轰赶着那些流浪汉。

  在这片乌烟瘴气中,Peter只需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人。

  那男人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顶上有束光打在他身上。在这鱼龙混杂的人群里,他看上去干整讲究地格格不入,他闪耀与干净,也格外权威。

  Tony Stark,这个帝国最伟大的政客,也是这个帝国活到现在的支柱。

  

  “一杯威士忌,兑朗姆可乐。”

  Peter走上前拉开椅子,刚落座,就听见了Tony对调酒师说的话,他轻笑一声,在Tony的原话上纠正道。

  “不用,我要纯的。”

  Tony掐掉了手中的烟头,空气中还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他抬手将那最后一点残余扇去,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故人,他看上去瘦了些,还是一样喜欢穿连帽衫。

  气氛开始沉静下来,两人像约好了一样,只品酒,不说话,只能听见调酒师调酒时发出的微弱声响。

  他们像一对默契的恋人,正重复着每天的约会流程。

  他们也像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漠视彼此,自我娱乐。

  只是比恋人少了点亲密,比陌生人多了些柔和。

  Peter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点酒,也许是他喝的太快,也许是他太久没沾过酒精,思维随着被咽下的酒精开始变的沉重起来,视线有些重叠,不是因为他醉了,而是眼前的一切,和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太过相似。

 

 

 

 

  “两杯威士忌。”Peter十八岁的那个晚上,Tony推开了成年世界的大门,手还揽在他的肩上,将他径直带到了吧台,对着调酒师点好酒后,Tony捕捉到了Peter脸上稍显局促不安的神情,叹了口气,转过身对调酒师说道, “其中一杯兑点朗姆可乐,少酒精。”

  那是Peter第一次去酒吧,灯红酒绿,觥筹交错,让他既兴奋又紧张,Tony低头抿酒,他眉眼上挑,透过玻璃杯观察着Peter脸上丰富的表情动作,并暗自将这一幕刻在了自己脑海里。

  似乎是到了跳舞的时间,这里面的音乐声忽然被调到了最大,人群自动散开,分出了一个舞池,稍过一会,舞池中间就聚拢了形形色色的人,随着音乐疯狂摇动着自己的身躯。

  “去跳舞吗。”Tony没等Peter回应,就拉着他的手带他到了舞池,惹的Peter连声惊呼。

  “师兄,我不会跳舞。”说完,他连连往后退着

  Tony看到Peter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想伸手拉回他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和那人撞到了一起。

  “抱歉,抱歉先生。”Peter自知理亏,连忙主动道歉,Tony走过来,手搭在Peter的肩上,小声询问道:

  “没事吗。”

  “我没事。”Peter也低声回应道,脸上写满了愧疚,Tony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即站在了他面前,挡住Peter一大半的视线。

  “先生,你还好吗。”那人似乎是整个正脸被Peter撞到,正掩面痛苦着,Tony拿开他的手,想检查看看是否留有淤青。

  “别碰我!”那人有些粗鲁的甩开Tony的手,借着昏暗的灯光,Tony也总算瞧清了他的正脸,所幸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您没事就好,总之我们很抱歉。”说完,Tony揽过Peter的肩膀,准备带他离开,却被那人拦了下来。

  “啧,瞧瞧,我捡到什么了。”那人晃了晃手里的军级证,Peter看着那熟悉的封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

  “不好!”Peter低咒一声,附在Tony耳边小声说道, “那是我的,一定是刚刚撞到他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没事,别担心。”说着,Tony走上前,尽可能的摆出自己所有的诚恳。

  “先生,这是我们的东西,请归还给我们。”Tony伸出手,等着那人将军级证放在他手上,可那人却迟迟没有动静,脸上挂着似挑衅似玩味的笑容。

  “你们是军校的?”他说完,冷哼了一声 “身为军人,你们还有时间在这歌舞升平。”他恶狠狠的说道,随即将这军级证摔在了地上,抬起脚,作势要踩上去的样子。

  Tony自然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的,先他一步抬脚,踹中人的小腹,Tony自知自己明明已经压了半成的力气了,却还是让那人落得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Tony捡起Peter的军级证,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拭去上面的灰尘,走到那人前面丢下些零散的钞票。

  “身为败类,你居然还有时间装腔作势。”

  “噗…”Peter站在Tony身后,在这略显严肃紧张的局势下,没扛过专属Tony的幽默,笑出了声。

  “这是报销你打车去医院的钱,至于医药费,你全责。”一想到Peter十八岁的生日几乎快毁在这个人身上,Tony便不爽到了极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身着黑蓝背心,手臂无一都带着纹身的男人正有意无意的向他们靠拢着,Tony叹了口气,低声暗咒一声。

  “该死。”如今他们两人身份几近曝光,不宜动手,不然麻烦就大了,Tony迅速牵住了Peter的手,带他从人群中逃离。

  推门而出时,又小雨拌着冷气钻进Peter的脖颈,地上湿漉漉一片,身后是难听的叫骂声,Peter脚踏过水沟,溅起一片水花。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Tony的大手包在了掌心里,他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奔跑,他的眼睛仿佛是长在了Tony身上,不用瞻前顾后,只需要随着Tony的脚步一起便是,他说向左便向左,他说朝右便朝右。

  “噗嗤…”听到身后传出一阵干净爽朗的笑声,Tony才回过头,发现身后的少年早已笑的眉眼弯弯

  “你笑什么。”

  “没什么。”Peter握紧了Tony的手,反超他一步,跑到Tony前面,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Tony ,“祝我生日快乐,师兄。”

  直到真正甩开了身后那群追赶者,他们才停了下来,扶着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喘着大气。

  由于过度的奔跑,他们的模样有些狼狈和滑稽,衣袂翻飞,汗流成河,两人盯着对方看了半晌,顷刻间两人便如同约好了似的,抚掌大笑。

  笑声过后,Tony笑窝浅旋,看着Peter,柔声说道,“生日快乐,Pete。”

  那年月光皎皎,少年与少年的信仰,都赤诚如明月。

  

 

 

    

  酒吧里眩晕的彩光和高昂乐曲把年轻的将领从多年前的月光里拉出来。

  Peter的视线最后聚焦在那双琥铂色眸子上,冷黄色的灯光打在那人眼睛里,像极了许多年前,那个疯狂的晚上,同这灯光一样皎洁的月色。

  那个晚上他们因为被人举报还受了处分,只是Tony不在乎,他便也不在乎了,想到这,Peter没控制住漏了一点笑意出来。

  Tony以为他又醉了,下意识想伸手扶他,却在手臂刚抬起时又硬生生忍住了,就好像他只是抽搐了一下。

  “你会喝酒了。”Tony说道。

  “我早已经成年了。”Peter晃动着酒杯,感受里面的碎冰块在空酒杯里发出碰撞而产出的叮当声 “Stark先生。”

  “要再来一杯吗,先生们。”调酒师见两人的酒杯都空了,过来问道。

  “不用了。”Tony说完,又转头看向Peter, “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做到与我正常对话吗。”

  终于,两人间的沉默还是被打破了。

  “我没醉。”Peter回答道,看了看周遭异常嘈杂的环境,下意识皱眉道 “不如换个地方聊,这里太吵了。”

  说着Peter起身,替Tony开路。

  “怎么,Steve允许你们这些年轻人晚归吗。”Tony在他身后讽刺道,Peter没有回答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终于,这些敏感的往事还是被挑起了。

  

 

    

  Peter是在18岁的一个月后遇见了Steve。

  那位传奇的学长从正在书架上挑着读物的Peter身边走过,为他推荐了一本演讲集。

  这是本很古老的纸质书,说是几个世纪前古地球的什么书,现在该很难找到了,Peter拿到的时候还有些新奇。

  他从图书馆出来,把Steve送他的这本 “禁书”藏在大衣的内兜里,他有点心虚,虽然跟着Stark师兄也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他总觉得这次是不一样的。

  他绕开所有人潮,跑到了学校后上的小山坡,那有一颗苹果树,他提了提裤腿,在树底下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正开着的小野菊花。

  他拍了拍书皮上不存在的灰尘,揭开了第一篇的页脚。

  那上面写着 “I have a dream”。

  花香和鸟鸣伴着簇簇轻风在春天里生长起来。

 

 

    

  “我没想过我们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一坐。”Tony把外套搭在衣架上,走去窗边望着渐起的急雨。

  他们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来一场促膝长谈。

  这并非什么高级酒店,只是贫民区的破旧小旅馆,空气里也漂浮着一股发霉的潮湿气息。

  “我也觉得您一向不能心平气和。”Peter还裹着他那件被淋的有点潮湿的外套,他打量了一圈这间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回窗前男人的背影上。

  Tony没有回答他,他负手立在那儿,就像一座山,他已经从一棵树长成了一座山,Peter想。

  “我想着你会来,却没想到你真愿意来。”Tony伸手蹭掉玻璃窗上的一点污渍,“事到如今了,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这时Peter才回神过来他此行的目的,他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奔至Tony身边 “先生”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跟您讲。”

  Tony缓慢的侧过头看着他,昏黄的灯泡把光映在年轻的军队统领眼睛里,他余光瞥见Peter宽大连帽衫里的军装和肩头冷硬的金属,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孩子确实长大了。

  “你说吧。”Tony闭了闭眼睛。

  “您知道吗。”Peter轻声道,他挺直了脊梁与男人肩并肩站着,“我有一个梦想。”

  

 

    

  Peter记不清他是何时同师兄渐行渐远的了。

  他想或许是那个随风而来的春天。   

  师兄向来不喜欢Rogers学长,这一点迟钝如Peter也一早便意识到了。Peter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搞不明白这件事,即使两人政见不同,师兄口头上也总是在损Steve,可他仍旧能感觉到Tony对他的认可与欣赏。   

  那天下午他坐在学校后山的小山坡上,在苹果树下挺直了脊梁读着这些千年前的文字。   

  “一切山洼都将填满,大小山岗都要削平,高高低低的要改为平坦,崎崎岖岖的必成为平原。”   

  “上帝的荣光必然显现,凡有血气的,必一同看见。”      

  他抬头望着蓝天,有一只白鸽在飞翔,     

  “那真理是不言而喻的——“     

  他浑身的血液翻涌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轻声念出来:     

  “所有人生而平等。” 

   

  心里那点干柴被星火点燃成了呼啸着的燎原之势,Peter觉得他终于找到了些什么长久以来不倦所求的东西。   

  他去找了Steve。  

  Steve在那个下午给刚成年的男孩倒了杯茶,他们在宿舍里呆了很久,直到月亮和星星都上来了。 

  Steve给Peter打开了一扇门。 

  Peter是在接到Tony的电话后离开的,他抱着Steve给他的一摞书,匆忙告别后往教学楼跑去。他和Tony同往一间宿舍,他不能把这些书让他师兄看见。  

  他师兄会是帝国的未来,也只能是帝国的未来,Peter深知这一点。  

  他曾把Tony Stark奉为启明星,他以为他现在奋斗的一切和不算远的未来都是与Tony相关的,他是同他一起奋斗,同他一起憧憬的。  

  那是他的标杆,他的全部希望。  

  他曾彻夜听着Tony发表过他的政见演讲,Stark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演说家,他们一起为这个国家的政权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或扼腕或欣喜。若说他本该生于战场成为一柄锋刃,那Tony则教他成为了该自己判断刀锋向何的人。 

  Tony和他说,你是自由的。  

  当成风的成风,当着火的着火,当起飞的起飞,当哭当笑,当疯癫当沉稳,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Tony是他启蒙阶段里最明亮的那把火,把他还混沌的思想如盘古般劈出一片光亮来。  

  他憧憬着这个人,追随着这个人,这个人扮演了他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角色。  

  亦师亦友,如兄如父,以及——那些涌动着的、只是此时执着于理想的少年并没意识到的沉重心思。 

  Peter把那些书藏进自己的储物柜里,瞳膜锁定后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走廊里只有他头顶悬着的吊灯亮着。 

  Peter把手在柜门上放了许久才松开来垂在身侧,他靠着柜子坐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Tony下午给他发的那些消息。  

  他看着看着,眼睛逐渐酸了。  

  他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弓起的双膝里,发出痛苦的叹息。

 

  Tony有一个月没跟Peter一起吃过饭了。这些日子Peter早出晚归,他们几乎连照面都没打过。他给Peter发消息,对方也很久后再回复他,不过一句在图书管理学习。Tony觉得师弟肯努力是件幸事,虽有些不忿,但也没有过分关注。  

  直到他给Peter收拾床铺的时候从枕头下摸出一本旧书。 

  他正盯着这本书发呆,刚回来的舍友告诉Tony他刚看到Peter和Steve吃午餐。 

  “快去捉奸。”舍友伸了个懒腰朝他做了个鬼脸。   

  然而Tony没动,连个回呛都没给他。舍友看出他只会心情不好,也不再自讨没趣,打着哈哈忙活自己的去了。 

  Tony从正午坐到日落,最后把那本书塞回了枕头里。  

  他关了灯躺回床上去,很久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听着那男孩小心地走回床铺,放下怀里的书,又换了鞋和衣服,去卫生间小声地洗漱,最后躺回到床上去。  

  他可以听见少年舒缓漫长的呼吸声。那孩子许是累了,睡的很快,一会便没了动静。他也很累了,可他睡不着。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他想再带他去酒吧喝一杯酒,打一场架,挨一次处分,或者留个级也不错。  

  他想再看看那双棕色的、像是暮色映在大地上一般的眼睛。  

  他想再抱一抱他。

  

  他们又有一个月没有说过话,Tony也不再给他发短信问他在做什么。  

  直到七月份的一个晚上,Peter没有回宿舍来。  

  凌晨的时候有爆炸声从遥远的城市那端响起来。  

  那一炮砸在Tony的心头上,他猝然惊醒,冷汗淋漓,喉头还有些腥甜。  

  紧急集合的警报从整个学校里席卷而来,Tony缩在被子里,直到他们的导师把他拎起来。  

  “他去了。”Tony轻声道。   

  暮年的老者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起义军已经攻占了西城区。”年老的将军背过身往门口走去,“战争开始了。”

 

  Peter跟在Steve的身后,把起义军的白鹰旗插在每一片走过的土地上。  

  他的心正灼烧着,欣喜和空落一同炙烤着他年轻的心。  

  他对这份自由渴望了太久,为这场解放筹谋了太久。他跟着Steve看了太多在Tony那见不到的东西,这个国家已经是个空壳,谁也无力回天。他和Steve从贫民遍地的西城区走出来,他们见过的罪恶和贫瘠是东城的贵族们难以理解的,这些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总会有一场革命来结束迂腐的统治,这次将是我们。”Steve对他这样说。  

  离开的前一夜,Peter和所有人敲定好起义的细节后才回宿舍。那时已经很晚了,Tony也早已睡着。 

  Peter悄悄走过去,仰头望着上铺正睡着的年轻人。只是他的师兄此时睡的并不安稳,眉头还打着结,呼吸沉重。 

  Peter踮起脚尖,月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里挤出来,正落在他们中间。  

  这像一条汪洋鸿壑,至此以后,把他们生生撕裂去两个世界。  

  带刺的枝蔓在心里扎根生长,一边刺出血来一边又开出花来。 

  Peter想,他懂了。  

  这是爱。

    

  那晚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不知该以何面目去与师兄道别。他想若他看见那双眼睛,他或许便舍不得走了,他或许便藏不住了。  

  那便不道别了。 

  Peter把白鹰旗插在废墟之上,天边透出一点白光来。  

  等到天亮,革命之火已经燃起的消息将传遍帝国山河,至那时,这火便再熄不了了。  

  他抬头,擦了一把正从脸上伤口淌下来的血。  

  他望着东方。  

  天将明了。

  

      

  “你是来劝我和你一起走的,像当年Steve对你做的那样。”

  Tony踱步走到窗前,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他的心思。

  “你我都知道!再有一次大战,帝国必定沦陷。”Peter对Tony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不满,他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处发泄,最终还是缓缓松开,空留一身无奈。

  “你……”Peter想说投降,却又不忍心用这个词去伤害Tony “你放弃吧……跟我走,求你了。”Peter走到Tony面前,伸出手想攥住Tony的衣袖,如同许多年前一样,他还是他的师弟,有时他任性过了头,为博得Tony原谅时,他也是这样攥住Tony的衣袖,以此示好。

  物是人非,时局变动,如今之事早已不是拉拉袖口就能一笔带过的小事,可即便如此,Peter还是想再触碰一次,这样想着,他迟迟没有收回那只手,任其停在半途,任其僵硬。

  “我不会跟你走。”Tony看着窗外,附近学校里的学生正将课本顶在头上挡雨,簇拥着彼此,并肩奔走着,眼前的一幕与Tony脑海深处的一幕有了重叠,那时的Peter约莫也是这个年纪,那时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牵住Peter的手,而后者握紧了他的掌心,同他一起奔走在每个大街小巷,想到这,Tony的脸色忽然柔和了不少。

  我不会跟你的,让我们换个话题吧,你最近怎么样,Tony把这些原本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间,想到这被搁浅了的五年,又想到即将到来的两军交战,便彻底的咽下了那些未说出口的嘘寒问暖 。

  “你该回去了。”

  听到Tony的答复后,Peter放下了还晾在半空的手,却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所以你是打算用生命去守护这个帝国了,是吗。”Peter拽住Tony的手臂,迫使他面对着自己,“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了为其牺牲,毫无其他办法。”Tony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很明显,他在这动荡的局势,忧伤的战斗中,已越来越稳重,唯有那专属的少年气,是难以脱掉的,这个少年眼里本有河山万星,只是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点点星光似乎也坠落了。

  “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统治者,为了这样一个国家!”Peter努力完善自己的言辞,他如辩手一般冷静沉稳,实则害怕极了,眼前的Tony就好似他生活中的一道海市蜃楼,难以触碰,直至消失。

  “值得。”Tony说道。

  “砰!”Peter最终还是没忍住,举拳砸在了Tony身旁的墙壁上 “先生可知你国统治者昏庸无道,不识仁爱忠义,不守礼义廉耻。”

  “知道。”

  “先生又可知万民坚信坊间皆枯骨,统治者手持屠刀,暴戾凶残枉杀良善。”

  “知道。”

  Peter手指向窗外,似是要把整个国家都囊括在这窗外一景中 “君王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一不仁不义的君主,这样一个哀怨成疾的国家,你告诉我,值得吗!”

  气氛一下静谧了不少。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生于这个国家最辉煌的时候,被这个国家的光明滋养。”

  Peter沉默了,事实上,有关Tony的身世,他知之甚少。

  “我继承父亲,辅助帝国,我们家族因这个国家繁荣。”面对Peter的节节衰退,Tony步步紧逼,“我因这个国家的繁荣生,却要在他衰败时候而去,试问这与不忠不义有何区别。”

  Peter在来之前,准备好了一堆说辞,此时却全干涸在心里,他张了张嘴,那些说辞竟是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动静。

  “Peter,你只看到彼时昏庸的君主,你可知统治者能开始一个兴盛王朝的数不胜数,能将其进行到底的却少之又少。”

  Peter动了动僵冷的手脚,事已至此,他们谁也不能再说服谁。他终于孤注一掷般绝望起来,“是,我没见过,我不知道。你又知道什么?你从来都是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踉跄着奔进他怀里,扑上去亲吻他,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你知道么!”  

  男人抱住他抖着的身子,他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  

  顾不得怀里人的惊诧,男人把他按在墙上凶狠地亲吻,连帽衫被丢至地上,少年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扣子也被扯落。

  “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

 

TBC.

 

*剩下的交给这个人 @番茄下酒吃 了,这个优秀的姑娘,下笔生花书写万物,催稿请找她

*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move on

*下一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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